人死如灯灭,太子虽占嫡长,在陛下那儿却不见得有多少喜爱,仅余下些愧疚之情罢了。不比我儿,连膳食不和胃口,御前都得遣人前来过问。”宫婢连声应和,话音里也都是笑盈盈的。“得了。”贞妃再谈及到孟秋,语气中含着几分兴味、几分戏弄、几分好整以暇,“锦妃那儿……不着急,任她是何用意,我呀,且看着就是了。”锦屏宫。不似贞妃这样的悠哉悠哉,林晗在寝宫里闷着气,听着底下人说孟秋近来事迹,恨不得拽着她打一顿。林晗少有好友,也少有对人好言相劝的时候,更少有做过纵容、忍耐他人之事。偏巧,被此前的沈二娘、如今孟秋的寄体,占全了。“真是越过越糊涂!好心也不看往哪儿用!”她气得砸了茶盏子,“东宫太子!那是当朝皇储!是她能管的人么?也不看看自己个儿是个什么身份!死在宫中都是她作的!”林晗愈骂愈气,又连连将台上的瓷器物件都摔碎满地,还不够,将凭几也掀翻了。“噼里啪啦”、“咣当哐啷”。侍候的宫人皆是噤若寒蝉,被吓得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做声。荷香虽与她亲近,此时却也不敢上前阻拦,等着她那股子气散了,方才朝着伺候的递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收拾残局。那面,荷香上前将凭几扶起来,再仔细放好,口中软声宽慰她,“娘娘还气她做什么呢,若坏了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上回我便与娘娘讲了,沈娘子早已不是林家宗妇,哪怕在家中,她还是五夫人,她也不该这样与娘娘……”“还不住嘴!”林晗呵斥道,“和离乃是五叔叔亲自开口求来的,给予庇护亦是祖父亲自答允,她再怎样,你出身林家,也得喊她一声主子!”闻言后,荷香便不敢再多讲了,委委屈屈瞧她,“奴婢这不是担心您么。”“我有甚可担心的。”这句话在落下后,林晗默然许久,眼底愠怒逐渐淡了。她如今也不过十八妙龄,也不过是出阁一年的新妇,面对想不通的事儿,也会情绪外泄,眉眼间浮现着费解与难过,低低道出下一句,“该被担心的,是她才对。”太子再不受宠、再年幼无知,那也是储君。孟秋如此行径如此作为,已是逾矩过格了。而今皆道是林晗指使,如若有人拿她做筏子,届时,林晗脱身容易,她却难了。何必呢。林晗轻声叹息,掠过心头、蹙在眉尖的不知是愁绪,还是凉薄。“罢了,事已至此,我拦也无用了。”她说,“只任由她去做,随她如何,教我看看陛下对太子究竟是何态度,宫里那些祸害又会作甚,也是好事。”这段时日里,孟秋一鼓作气,把宫里大多她能见的、见得着的那些妃嫔,都给看了一遍。如她和系统抱怨中那样,像是排雷,一个个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