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妈妈没进他这屋子,只站在门槛外面,语气公事公办,喜怒不形于色:“夫人差遣奴婢过来传个话儿,她说袁氏可回鱼尾巷的宅子备嫁,但是谨慎起见,这段时间大公子若是不想继续住在家里,那便请您暂且委屈些时日住到太学去。”
斜对面祁元铭去了岑氏那,一直没回。
她侧目看了眼那边,意有所指:“以前的事,大家都是口说无凭,已经翻片儿了。可是您得罪了人,从今以后更当谨言慎行,一定不能再给人当场拿住小辫子了。”
祁元旭神情一凛,背后猛地爬上一层冷汗来。
袁氏那里,也是捏着手指,一阵的紧张。
金妈妈看向她,倒是略缓和了几分语气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还是要脸面的,大公子的婚事还是办在府里,夫人作为嫡母,会出面代为张罗,回头等找人算好了日子,自会告知二位。另外,鱼尾巷的那个宅子未免寒酸,她会重新给大公子置办一处院落,办完了喜事,你们次日搬过去即可。房契地契,连带着给大公子备下的一间铺面和二十亩京郊的田产,届时也会一并交予大奶奶。”
过多的客气话,也不需要多说。
杨氏做这些,也是为了她自己和整个祁家的面子过得去。
至于——
祁元旭两口子领不领情,她完全不在意。
袁氏也不敢接茬。
祁元旭却深知这一切的安排都没有他自己半分置喙的余地,只可有可无道:“好。金妈妈替我谢过母亲。”
金妈妈颔首告退,也再没有后话。
祁元旭又坐了一会儿,看袁氏将他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去喊了等在院子外面的书童进来,打发他先把东西搬去装车。
他自己,则是整了整衣袍,往祁文景紧闭大门的书房去。
袁氏不安的叫了他一声:“大公子……”
祁元旭有气无力的笑了笑;“我要离家,总得去当面跟父亲交代一声。”
他拨开袁氏抓着他衣袖的手,径自过去敲开了祁文景书房的门。
祁文景开门让了他进去,父子俩倒是单独没有在一起待太久,祁元旭便退了出来。
袁氏拎着最后的包袱,另一手搀扶着体虚的他离开。
大门口,车马已经备好,他的私人物件单独装在一辆马车上,无非就是些贴身衣物和笔墨纸砚之类,再就是这些年他积攒下来的一些银钱。
马车上,袁氏虽是有一肚子的话,可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一直踟蹰不敢贸然开口。
祁元旭霜打的茄子一样,则是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他让车夫先送了袁氏回鱼尾巷。
一直到马车在巷子口停下,他方才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