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脸色白了白,正待再想,忽然康熙抬了抬手,轻轻拂去她面上滚落的汗珠,温和地问道:“很疼么?冷汗都下来了。”言罢轻轻扶着她的腰,在她身后垫了一个软枕。
江菱脱口而出道:“皇上……”
康熙缓缓摇了摇头,温言道:“朕不允。”
“皇上我……”
“这里是最好的去处。”康熙低着头,仔细打量着她的伤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但语气仍旧是温和的,“这里地方狭窄,你不与朕睡同一间屋子,难道要同外间的官员们挤在一处么?这里的宫女太监和随从,俱已经腾出屋子,到外面设帐子去了。你重伤未愈,受不得夜露。”
“我……”
“至于‘叨绕朕歇息’云云,便是你胡思乱想了。”康熙扶正了她的身子,但格外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处,温和地笑道,“朕平日在外面批奏折,与朝臣议事,你留在屋里静养,何来叨扰之说?再者,此处行宫尚未建成,即便你想要独自居住,亦是万万不能的。”
“可我……”
“莫要多想。”康熙轻轻拂去她面上的汗珠,低声道,“应当好好养伤才是。”
言罢康熙又唤来宫女,让她们好生服侍江菱安歇,便带着梁大总管一同出去了。刚刚那两位小太监继续往屋里搬东西,不多时便满满当当地塞了半间屋子。江菱半靠在床上,一面等着新换的药劲儿过去,一面苦笑着想,这回倒是真的惊悚了。
等过了些时候,嬷嬷们端着煎好的汤药进屋,服侍她用过药,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信。
江菱恍然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五月了。虽然她在宫里留了十多封信,让人每隔半个月给林黛玉送去一封,但林黛玉的信,总还是要送到这里来的。她暂且将康熙的事情按捺下去,预备等今晚再跟康熙谈一谈,随后展开了那封信,从头到尾细看。
上回林黛玉送来一摞诗稿,颇有些伤春悲秋之意,这回的书信,却变得雀跃多了。
林黛玉在信里说,原本舅母因为自己与她有书信来往,很是不满了一阵子。但后来不知为什么,舅母忽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整日里变得蔫蔫的,连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她偷偷地问过玉钏,似乎是贾宝玉在族学里事事不顺畅,再加上她跟着康熙皇帝一同去了热河,因此舅母大受打击,连素日的冷言冷语都少了几分,似乎又恢复了往日木木呆呆、和和善善的样子。
林黛玉在信里又说,上回回府之后,她又见到了北静王两次,倒是个极有意思的人。
但北静王三个字,林黛玉只是略略提到了一下,便又将话题转到了贾母身上。她在信里说,贾府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凉飕飕的,虽然仍旧维持着表面的荣华,但暗里已经亏空了不少,而且比年前建造大观园时还要亏空。再加上王熙凤有了身孕,贾母再次收回管家的权力,府里的日子过得越发不同往日。
但贾母终究是年纪大了,即便有心,也是无力。
江菱将那封信从头到尾看完,又仔细梳理了一下信里提到的事情,便提笔给林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