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弯下腰来,那张素来没甚表情的脸正对着她,带着从未见过的揶揄来,言语甚至称得上有些轻佻了,多日来的温润尽数化作狂肆,“害羞了?”
喜春不承认:“谁害羞了!”
周秉顿时起身,眉眼间的狂肆隐去,恢复了平日一贯的沉着,又添了几分温和,他伸手拉了喜春一把:“二哥还在前厅里等着我们给他敬杯酒的,你也饿了,先去用饭吧。”
喜春:“我们一块儿出去?”
去岁喜春嫁到周家前,娘亲陈氏可是再三交代过这一应程仪的,尤其是合卺酒这日,陈氏说的是女子坐在房中,等夫君招待过了亲朋宾客们,后边的事自有当夫君的操持,叫她一应不用管的。
周秉揽着人:“无碍,都是一家人,倒是用不着守着这些规矩的。”
周秉都发了话,喜春一惯是顺着的,当即便应了下来,随着他一同去前厅里敬了二哥宁为一杯水酒喝。
换做一般的新娘子,方才嫁到婆家来,自是生疏脸皮薄,但喜春不同,便是摆上合卺礼,也不过是补上一回,自她嫁入周家一载有余,打理着周家上上下下的事,早就过了新妇该有的羞涩了。
一起去了前厅里敬了酒,用过了饭食儿,送了二哥宁为出门儿,把三个小的送回院子里,喜春二人与往常一般携手回正院,与往常也没有甚不同,若说有不同,便是这整个府上的布置叫人平添生了些遐想来。
宁家药铺忙,许多要脸面的东家老爷们白日里不好踏入,便趁着夜色里偷偷前往药铺里去,使得宁家药铺白日里没几个人,等入了夜,倒是接二连三的有人登门,俨然有夜中开馆的趋势,宁为夜里也不得不守着铺子。
正院的灯火红彤彤的,房中还燃着红烛,床上的被褥,被枕,纱帐都尽数换成了红色的绸缎,朦胧的夜色熏陶下,无声拨动起了谁的心扉。
合卺酒后,周家又恢复了往常的光景儿来,下人们仍旧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差事,唯一觉得有变化的,便是上头两位主子。
巧云两个贴身伺候,是最先就发现不对劲儿的,巧云藏不住话,悄声跟巧香议论起来,说:“你瞧咱们少夫人,这些日子可不对劲儿了,平日里老是走神儿,有时还瞧见少夫人一个人笑呢。”
她觉得除了少夫人有变化外,主子爷也跟以前不同了,周秉刚回来时,巧云还曾悄悄跟巧香说起过,说大爷要论模样还是从前在秦州府上的时候,但现在照她这个丫头的眼光来讲,这个大爷又跟早前全然不同。
整个人浑身气势仿佛大变了个样,若说用剑来比喻,那以前是宝剑置于墙上悬挂,而现在是整个宝剑出鞘,像是终得有人拔出了这把剑,只有用如沐春风来形容。
周秉在面对沈凌时也是这般模样,连脸上都带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