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放至耳边晃了晃,听见坛内酒水晃动的声音后眉心渐渐舒展开,染了绯色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霍澹揭开酒坛盖子,仰头正欲喝酒,赵婳忽地从他手中夺过酒坛。
“再喝下去人都要喝傻了。”赵婳瞪了他一眼道。
霍澹醉眼迷离,伸手去抢酒坛。
赵婳手臂一横搭在他肩上,一个用力将人抵到书架上,可能是力道大了些,她听见一声闷哼。
“要你管!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朕!”
黑暗中,霍澹举起她手,瘦长的指节扣住她手腕举至头顶。
“砰——”
她手上的酒壶落到地上,溅起的酒洒的到处都是。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霍澹厉声问她,披散的头发在两人的争执中更加散乱,女子发饰上的珠串不经意间勾住一尾他的乌发。
赵婳唇瓣翕合,顿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我知道。”
霍澹笑了笑,满是辛酸,“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音调一次比一低,霍澹松手,后背顺着书架慢慢滑落,跌坐在地。
赵婳蹲身在他面前,就着微弱的烛光将地上的酒壶碎片弄开。
“今日是皇上母亲的生辰,心里难受,我知道。”她温声道。
霍澹垂头,手臂放在屈起的膝间,颓丧道:“昭仁跟你说的吧。”
赵婳“嗯”了一声。
殿中再次陷入沉静。
在地上坐了有阵子,霍澹搭上书架,借力扶着书架起身,见他有些吃力,赵婳搭把手,却被他拨开。
霍澹摇摇晃晃起身,在御案角落拾起一幅画卷,眼神骤然变得温和起来。
昏黄的烛光映在画卷上,赵婳凑过去看了眼,画卷上的女子手中捏了一串佛珠,眉眼温柔,面容姣好。
“我母妃去世那年刚满二十五岁,那时候岚岚三岁不到。”霍澹指腹抚摸着画卷上母亲的眉眼,满目温柔,“她还那么年轻,她没伤人没害人,她什么也没做过,被父王一尺白绫赐死。”
他没有用朕自称,反而用的是我。
合起画卷,霍澹抱着它坐地上,眼尾闪着泪光,像极了街上没人要的流浪小孩。
赵婳见此,竟也会心软。
末了,她对坐在霍澹跟前,抬手摸摸他头,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一切会好起来的。”
霍澹身子僵直,忽得想起小时候后他受了委屈,母妃就是这样摸着他头哄他的,两人连说话的语气也一模一样。
不知是喝酒的原因,还是很想很想生母,霍澹变得敏.感,鼻尖一酸,从不轻易流泪的他眼角滑落一点温热的液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