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能请你接受我吗?
这是封没有署名的情书。
许澄晓不记得自己是在哪一段停下了打字的手指,是从她走了开始,还是这些时候开始,她的视线开始不由自主地追随文字,一段一段往下。
是甚么让她联想到顾昊英?
是说她在餐桌前打盹的时候,还是说不想去的时候,那些未解的问题,彷彿都在那些文字里有了解答。文字彷彿有了声音,有了温度,串流成河淌进她的心里,微烫,微慌,却捨不得移开眼。
手指滑上了那些文字,赶不走那些心慌、讶异、悸动、希冀……如同成群的蝶儿扑在心里骚乱,翩飞的轨跡却指向同一个方向。
太狡猾了……
她的翻译是熟识的翻译社直接发包给她的,没有委託人姓名。想确认委託人,还得透过翻译社,不想这么麻烦,就只有直接问。
如果她想知道的话。
如果她想到了他。
……太狡猾了。
许澄晓从抱起那块平板离开书桌,扑到床上,到拨通顾昊英的通讯,中间大概经歷不到一分鐘,然而她满脑子狡猾、坏蛋、哪有人这样的声音,让她在听见对方那声晓晓时发出了一个近似委屈的「嗯。」
「怎么了?声音有点奇怪?」
就算是关心的声音,依旧云淡风轻,许澄晓抓着抱枕:「我刚刚在翻译……是一封情书,讲阿难的故事。」
「--是我。」
他回答了她没出口的问题,毫不迟疑,一时间,她彷彿听见了自己的心跳,拿着手机,脑子是空白的,而温缓的声音流淌而来填补了她的空白:「一直以来,都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你似乎下定决心要躲我,我也不知怎么样你才会主动看我的讯息,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晓晓,我是真心的,相信我,我真的爱你。」
说话的方式是软的,带着点恳求,彷彿把心捧上前来,颤巍巍地,让人毫无办法,毫无抵抗能力。欢喜与心疼揉作一块儿扎进了她的胸口,不能逃,可她其实一点也不想逃,许澄晓开口的声音有点哽咽,她抱着枕头,觉得难以缓解心上的疼,却还是藏不住委屈:「……笨蛋,不知道告白要当面吗?让我现在好想抱你怎么办!」
哽着声音的抱怨对面听见了,彷彿是有些开心,发出了轻笑,烫着她的耳朵,彷彿诱哄似的语调轻扬:「晓晓,你是答应了吗?」
「不要。」
许澄晓没等对面问话,便把话接下去:「我要等看见你再答应。」
咕噥的,软糯的清音让电话对面的青年心弦放松了下来,每一句话都像是伸出了手指在他心中拨动,似轻似重,弹着一首悦人的曲调,他转头看了一眼掛在墙上的钥匙:「那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