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车窗摇了下来,开车的是一个长得与我爸无比相似的中年男人,只不过那男人比我爸胖了很多,遮住眼睛的那副反着绿光的墨镜卡在肉呼呼的鼻梁上。
“你是白昌国吗?”秀云姐问车里的男人。
白昌国是我大伯的名字,是早上奶奶告诉秀云姐的。
开车的人摘下墨镜盯着秀云姐看了一会,点了点头,问秀云姐:“你是不是秀云?”
秀云姐眼睛瞟向车后座的地方,轻微点了下头说是。伯父继续向前开着车,对秀云姐说回家再说。
我赶紧问秀云姐我爷爷回来没?秀云姐撇头看了我一眼,对我说:“你爷爷二十年前就死了,怎么会回来?”
秀云姐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蒙了,秀云姐怎么对我说出这种话来,刚想对秀云姐说不准这么说爷爷,但是秀云姐早就走远,也没等我。
奶奶早在大门口迎接伯父他们了,伯父开了车门从车里走出来,一把就抱住了身材单薄的奶奶,失声痛哭了起来;紧接着,车子的后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烫着卷发踩着双红色高跟鞋的年轻女人,踏着小碎步向着奶奶跑过去,拉着奶奶的手哭了起来:“妈,良慈他、良慈他……。”
关系到良慈哥,奶奶的神色异常的紧张,慌忙的问良慈怎么了?我也赶紧的隔着车窗户的缝隙往车里瞅,车里确实是还有一个人。
女人带着奶奶和秀云姐走向车旁,打开车门一看,只见车后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瘦的面目狰狞的年轻男人,脸上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头发枯黄,因为太瘦,眼珠子都凸爆了出来,长长的睫毛往外翻卷,两眼睛的形状就如我们课本上画的光芒万丈的太阳公公。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双手并合放在腿上,手背上青筋根根鼓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干枯了的尸体。
“自从上次你你打电话说弟媳过世的后几天,良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送了好多家医院,都诊断不出是什么原因!果然是千躲万逃都逃不过,妈,你救救良慈吧!”那女人哀嚎了起来,伯父站在一旁,莫莫不说话,低头哽咽。
这人果然就是我良慈哥,被秀云姐说中了,良慈哥回来了。
--可爷爷没有回来。车里的位置,还是可以座一个人的。
秀云姐看见良慈哥变成这般模样,脸上也没有任何嫌弃的表情,向着车里爬了进去,伸手摸了摸良慈哥那张瘦的骨头突兀的脸,声音温柔的叫了一句:“良慈。”
良慈哥艰难的转了下脸看了眼秀云姐,干薄乌黑的嘴唇不住的在颤动,缓了好久,才吐出一句气若游丝的话:“你是秀儿?”
秀儿姐又靠近了些良慈哥,脸轻轻的贴在良慈哥的额头上:“嗯,我是秀儿,等了你二十年的秀儿。”
奶奶似乎不太愿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