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目光略过晋州的一些情况,将信放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神色沉静,“慎机觉得是京城要紧些还是百越与庆王那边要紧?”
江耀庭细细思忖,随即回道:“臣觉得并重。”
景明帝略感意外,转身坐到椅子上,然后摆手示意他也坐。
“这怎么说?”
“京城在于枢要,南方在于地广。京城为全国中枢,天子重臣皆集齐于此,京都乱则社稷动摇。而南方乱则南蛮趁势北上,虽没有京城重要,但地域宽广,一人反则一地反,失县则失州,进而失省,且庆王封地已为晋王所占,若放任不管南方,北部亦危矣。”
景明帝明白他的意思,他身为皇帝坐镇京都,便不能让大齐江山有一尺一寸的丢失。然而现在时间紧急,根本做不到双方兼顾。
“如今情况……京城之势朕尚且可控制,但南方便来不及了。百越如今态度不明,庆王未战已倒戈相向。慎机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后面还有一句景明帝未说出口来,江怀璧与沈迟还在晋州,他二人或许还可有些动作,但如今即便是书信也不能送达了。
“臣思量良久,觉得既然大势不可变,亦不能让晋王发觉而打草惊蛇,不妨试试将计就计。京城如今在造势扰乱人心之人暂且不管,陛下也可另外安排人表面推波助澜,营造声势,实则暗中以迅疾之势控制他们,打入对方内部,短时间内控制位高权重之人以震慑下面。”
景明帝叹道:“说得轻巧,可晋王明日便起兵了,这速度再快也赶不上啊。”
“陛下,速度可快,一夜时间足矣。”
景明帝微惊,“一夜?”
江耀庭颔首,“是。这几日朝堂所发声之人都是一张嘴巴,如若能找到头目,自然能控制所有人。且要想不打草惊蛇还能为我们所用,便是控制好这张嘴巴,一旦关键时刻能够安静下来。”
景明帝似有所悟,“那你觉得周家有凡心的几率有几成?”
江耀庭却忽然垂首,片刻后出声道:“要臣来说,或许仅有周烨一人。”
景明帝面色微凝,目光沉沉看着他,声音中竟透着些许冷意:“或许?周烨一直在外,朕可不信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官能将手伸到京城来。”
江耀庭已知他的猜疑,只是内心似乎总还有个东西在阻挡他,关于周蒙,他竟莫名有些想回避。
“周首辅两朝……”
景明帝忽然打断他:“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他这几个月的作为你也是都看在眼里的,专断狂妄,朕没处置不代表看不见,只是欲擒故纵罢了。也不必说朕急躁,也可能他当真没有反心。但是,慎机你听清楚了,是朕自己——要他周家的命。”
江耀庭忽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一时间连句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