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好看的,眼睛因没有看他,能够看到装着的是窗外的枯树,若转身或许还能看到飘零的落叶。
“我一直都明白的,”江怀璧轻声开了口,眼睛却没有看他,竟还带着一丝颓然,“可有些话我说不出,也不能说。我自认我这些年造的孽够多了,父亲他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他比我想的多,他心里装着的,是黎民百姓,是大齐江山。那时候朝中人人都在排除异己,只有他早早立志要做纯臣。他这样的人,连祖父都不懂他,若再没有人懂他,他又该如何走下去?我跟在他后面,许多事做过了,连他都不知道。有些黑暗,有些疼痛,是我该受的,不该让他陪我痛着。他是我的父亲,我只愿他得偿所愿。”
沈迟看着她平平静静的面庞上尽力忍着泪意,心中蓦然一痛,却不是怜悯同情,而是感同身受。
“那你呢?你的痛便只能烂在肚子里,将整个世界都隔在外头么?”
江怀璧没有回他,犹自轻笑一声,涩声道:“你说的对,我活该。”
沈迟听了愈发心酸,一时莫名有些发哽,声音中竟含了愤然:“你一个女子,凭什么就要担这么多。”
这时候江怀璧倒是平静下来了,“凭我姓江,江氏一族绝不能从我辈这里断了荣耀。”
“你既然是女子,江尚书便不会真的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能在我面前露馅,日后也难保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你要知道陛下若知晓了可就是欺君之罪。你担不起,你父亲担不起,你江家更担不起。江尚书肯定会想到的,我就奇了怪了,他为什么还能放心你去科考?”
江怀璧其实是知道父亲的想法的,这些年无论是祖父还是二叔,亦或是父亲,都在暗中寻访各种名师,为了大哥的病。即便一直未见气色,但所有人都未放弃过。
二房庶出两个男孩,怀肃前不久去了,便只剩下年仅九岁的怀检,这几年祖父都在身边养着,生怕二婶陈氏苛待了他。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也知道祖父的意思。
一开始知道时心中有些愤然不平,后来也看开了。若是再能出来个有出息的,她便悄悄退出去,能找的退路也早就找好了,决计不会牵连家族;若没有,她便在男人堆里呆上一辈子又如何,江家香火她续不了,到底还有别人的。
从一开始的心甘情愿,到如今沉浸其中。习惯了,也觉得没什么好的,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男儿身。
“我自己愿意。这世道里女子活的也不容易,倒不如男子风流世间,恣意些。”
沈迟挑眉,“我可没觉得你有多开心。”
江怀璧便沉默了。
沈迟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的,是何种滋味又说不出来。即便他知道了江怀璧的身份,这一路上也再没看到过她与往常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