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奚寰显然不是来找她的。他依旧是默不作声将袖子抽回来,然后径直去找了江怀璧和沈迟。
他大概解释了一下,当年奚桥公主受到金太后迫害流落大齐,那是他的阿姐,即便不是一母所出,却也是百越王室仅存的子嗣了。他这三年一直在暗中查访,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倒是知道了当初将信送到景明帝跟前的是江怀璧。
总归是不信她死了,奚桥在百越时便让金太后百般折磨,受尽了苦楚,去往大齐时身上还带着信物。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他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接回去。
两人听后俱是有些伤感,然而……
“百越国主,那封信我们的确是从奚桥公主手中拿到的。将信拿到的第二日,公主便已经被晋王杀害了。”
奚寰面色瞬间苍白,面上的悲痛瞬间代替了那些冰冷。原来如此,难怪他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竟还是没有善终,为什么……为什么!
他红了眼眶,“晋王,晋王是谁!我要杀了他,我要……”
“晋王谋逆,已被诛杀,百越国主节哀。”
奚寰瞬间崩溃,连仪态都顾不上,脚下的步子一颤,靠着墙角坐下去,掩面而泣,与方才在大殿中那个冷面端庄的国主截然不同,仿佛真的是一个孩子了。
懵懵懂懂的阿依慕看到他哭,默默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居然发现他没有意料中那样冷冷地斥责她,眸子里是满怀的欢喜。
江怀璧也有些动容,想起来当初奚桥还是青楼花魁的那个规矩,似乎那一生都是幻影,风花雪月也都成了镜花水月,哪里还有什么希望。当时在晋州等了那么长时间,或许从一开始便知晓了最后的结局。只是那样一个颠沛流离的女子,到死也没能看到百越的安稳。
“阿姐她……她的尸骨在哪里?”奚寰嗓音有些哽咽。
江怀璧道:“或许……在晋州乱葬岗罢。”
又或许当时晋王已经让人将她的尸体随意扔在街角让狼狗啃了去。乱葬岗里常年都有死人扔过去,这都已经过了三年,找也都找不到了。
奚寰更为失落,眸光暗沉,“阿姐会弹琴,会唱歌,会跳舞,她什么都会,父王还在时她是百越的明珠。可是自从金氏上位以后便再没展过笑颜了……”
他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面上掩去悲伤,缓缓朝殿内走去,身后的阿依慕紧紧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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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一直到晚上天黑以后还未结束,中途景明帝走了两次,后来又都回来了,毕竟还有他国使者,晾着也太失体面。
然而在宴会即将结束后,众人正待起身告退,御前的宫女绿萝忽然疾步行至景明帝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景明帝听罢脸色忽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