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经麻木,不知走了多久, 只觉得身子有些踉跄,身后的齐嬷嬷忙上前扶住,却听她声音轻颤:“嬷嬷,我不喜欢江怀璧了……我后悔了,我也错了。我那哪里是什么倾慕……不过是年幼无知的固执,当时只是觉得她与旁人不同而已,一切皆是我一厢情愿。到最后我这般狼狈,她也不如意,互相折磨,何必呢……”
齐嬷嬷轻叹一声,心道若是姑娘早早将道理想通了,也就不至于今日这般光景了。
她有些无力,干脆停了步子在一旁坐下,语气竟有些平静:“……我算是看明白了,她那样的人,就只适合让人去仰望,企慕,但是又绝对抓不到手。她眼里没我,我如今也未必将她放在心上。在我的记忆里,除了她的面容竟没有什么是清晰的了,我费尽了心思去了解她。可我根本就接近不了她……嬷嬷,或许祖父说的那些都是对的,可到头来我辜负了所有人……”
宋汀兰只觉得满身的疲惫,她靠在齐嬷嬷身上,轻轻阖了眼。齐嬷嬷肚中有千言万语来劝她,可话到嘴边都成了沉默。
她是亲眼看着姑娘长大的,姑娘的性子她知道,固执得很。却没想到她唯一能妥协放下的,是她几年来所有人都以为最不可能放弃的东西。
“嬷嬷,前几日我听府里有人传闻她想与我和离,这消息真不真?”
齐嬷嬷沉默片刻,也不知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低声答:“姑娘,都说是姑爷亲口说出来的,连老爷都在,应该错不了……”
宋汀兰有些嘲讽地笑笑:“那就和离也行。也别等太久了……今晚回去我就给对她说。”
齐嬷嬷微惊:“姑娘你别冲动,这可不是小事……不若与夫人商量一下也好。”
她轻一摇头:“母亲也只会担忧伤心而已,我既然已嫁出去了,也不必再麻烦母亲。”
随后便都沉默下来。宋汀兰仰首看夜空,一轮皎皎孤月悬在天边,正巧有风拂过柳枝,那明月便忽隐忽现。街旁许多树上也都挂了花灯,远远近近的光影一重叠,灯火阑珊。
她原以为放弃后要哭一场的,后来却发觉并无泪意。或许是有失望和伤心的,但是更多的却是释然,她再不必逼着自己去讨好她,不必逼着自己去了解江家那些事情,不必再心心念念如何做好她的妻子。这样也好。
想通以后,唇角微扬,轻轻笑出声来,眼睫一垂,眉眼弯弯,竟有种少女花季的错觉。
不由得便起了身,忽觉那感觉有些熟悉。脑中有光一闪,记忆竟飞回三年前的某一天。她忽然想起方才有小姑娘说亭边柱子后有人,眸色微动。
——算了,天下姑娘那么多,宋汀兰也就其中一个……
——取的名字就是让人唤的嘛,怎么就叫不得了?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