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皇帝忽然召前工部尚书郭绛回京。他原本年纪便不是特别大,回家养病近一载,景明帝也时不时派了太医前去诊病,现如今已痊愈得差不多了。
且经调查,西北灾荒其实早有预兆,其间所涉及屯田、水利、交通等各项漏洞,与现任工部尚书谢简宿有着莫大的关联。买卖官职、贪污受贿等七大罪状,景明帝明里暗里让锦衣卫以及三法司迅速调查取证,先将谢简宿连同其下勾结之人贬官流放,随后紧急召回郭绛。
此事看似与流言一事并无关系,甚至大有纵容流言传播的意思。
江怀璧有些看不懂景明帝的用意。于他而言,此事非同凡响,他自己也说过此事关系重大,然而现在重点却并未放到流言上面。
不过这情形的确与当年晋王谋反时有相似之处。当年景明帝将重点放在晋王身上,绛州水灾虽未造成多大影响,但是事后那些尾巴一直拖了一年多,才将晋王余孽尽数清理完毕。如今他怕是重蹈覆辙,先解决掉扰乱视线的西北吧。
到底是因为这几日事情太杂,她心竟是静不下来。要解释四年前从周蒙手上拿到那张纸条,以及这四年里又是如何一步步刻意探寻其中奥秘,太过繁杂。且若是尽数实写,她很清楚是已经超越景明帝的底线了。
这个时候景明帝在高度集中注意力对付庆王,其中不知道存了多少探子,帝王疑心究竟有多重。她再碰上去,一丁点儿失误都可能让所有事失控。
但显然景明帝早将她抛之脑后了,所幸一直未曾追问。然而她也深知这事拖得越久对她来说越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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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流言汹涌,连江耀庭也愁得夜不能寐。他从头至尾都被蒙在鼓里,虽心知谣言必有源头,且没有人站出来义正严词地全盘否定,必然是有什么无法解释的真相,但无论如何他都需要站在皇帝这边。
而这一次异常平静的江怀璧让他察觉到了异常。
“怀璧,你是知道些什么?”他知道她一向替皇帝在暗中查探,有许多事便是连他这个父亲都没有资格知道。
但是现如今情况已然有些紧急了。
江怀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且这事景明帝下了死命令,不许再往外传。她只能模模糊糊地道:“陛下让我调查的还未有结果,现下还说不太清楚。”
江耀庭长叹一声,目光划过她面上,轻轻问:“你与陛下之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能让陛下对你百般忌惮,看似经常宣召,实则是要将你往死路上逼。”
景明帝没有给她留余地,半分都没有。若是真心看得起怀璧,便不会在她还是新人,在翰林院时将她迅速升职,更不会不由分说将她调到光禄寺里去。
从一开始便不存在所谓的重用,而是利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