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首看了看她迷惑的眼眸,又加了几句:“否则我怎么敢放心将你送进去?刘无端他自己晓得轻重,张同这一次是未曾料到的意外。伤害你的人除却陛下亲下的旨意外,其余人便是我不说刘无端也会处置的……”
她终究是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明白他的心意, 但是……
“你的眼线, 不止在锦衣卫里吧。”
“我在锦衣卫没有眼线, 只是与刘无端能说上话而已, ”他慢慢直起身子, 眼光却一刻也不离她, “但是我在其他地方的确安插有人。”
她面上神色暗了暗,问他:“此去庆州, 岁岁的目的不止在遗诏, 你想做什么?”
“你问了锦衣卫又问了我南下一事,一内一外目的明确。阿璧,你我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的试探?”
他颇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 低声细语:“看来我这两个月将你留在京城,或者说是让陛下有更多机会接近你, 是大错特错了。他都告诉了你多少东西,值得你这般步步紧逼, 嗯?”
话音才落,他的唇已凑到她耳边, 蜻蜓点水般一吻, 便有万千暖意喷薄旋绕。不顾片刻他又靠近一步, 张口含住她已有些发烫的耳垂。
那一瞬间,她只觉浑身一酥,疼倒是不疼,就是。她用最后的理智去推他, 心底已分明能够感觉出来他的逃避。
还未开口已是他的声音低迷沉涩:“我想做什么你不是早就猜出来了?不过是不敢相信罢了……那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是看上陛下那个位子了,而且势在必得。”
她心底沉了沉,终于莫名涌上一股悲伤来。她离他的距离,怕是越来越远了。
沈迟察觉到她面上的不愉,拉着她的手问:“你在生气什么,怪我没与你明说……还是不愿我走这条路?”
她有些牵强地弯了弯唇角:“你想做什么我也挡不住。我早该知道的,你隐藏那么多年,又岂是单单为了入仕。我只是在想,你当初同我说因五十多年前筱州之难,不想再有百姓重蹈覆辙,也完成永嘉侯未竟之志,却也未必仅这一条路……”
“可我偏偏选的是这条路。阿璧,你在御前是能看出来的,无论这次夺位是谁胜出,于江家和沈家都是大难。你要眼睁睁看着陛下对令祖父下手么?还是要眼睁睁看着他长期用毒/药控制你,控制江家?他这些年的疑心从未减过,先帝在世时封我父亲为永嘉侯,从那时候他的警惕就已经提高了。大齐封侯封爵皆是以军功进封,从未有过文官封侯先例。但是因为母亲,先帝给了沈家永嘉侯的爵位。这是先帝荒唐,却也让当今的陛下警铃大作。母亲曾经是传言要任皇太女的人,他又已经察觉到我暗中隐藏实力,我不可能让沈家陷入到家破人亡的田地,也不能让你,让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