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精神爽,即便前段时间操劳得她晨起便觉腰肢酸软身上不大有力气,这会要见新妇却还是精神奕奕的,上着雪灰绫袄,外罩着真紫四季平安缂丝褂,下搭雪灰如意万福锁边绫裙,头上戴着银丝攒宝牡丹珠髻,斜插双鸾点翠步摇,为衬好面色,额前又用牡丹花钿点缀,真是雍容华美,彩绣辉煌。
她难得打扮如此明艳,又施脂粉,众人见了都不由眼前一亮,澜心凑过去道:“母亲今日打扮得真是明丽辉煌,生生把我们几个小的都比下去了。”
“可不是么。”文姝晴今日打扮亦十分用心,但头间只用了凤钿而非宝髻,是有谦让之意,此时亦是打趣道:“我虚比嫂子年轻几岁,今日瞧来,倒像是嫂子比我还要年轻呢。”
文夫人被哄得眉眼带笑,文姝晴见碧荷与秦嬷嬷都捧着沉甸甸的盒子,便笑道:“可见是有了儿媳妇了,怕是把十几年前的箱子都翻出来了吧?”
几人说说笑笑地,几位姨娘陆续来到,均恭立于一旁,文老爷来到之后众人请了安,文夫人吩咐道:“还不给姨娘们看座?”
“是。”小丫头应了声是,引着众人在西侧的椅子上落座,锦心几人也在另一侧按年序坐下,文姝晴坐在几人上首,赵婉坐在她身边,另有一个小墩子。
文从林坐在椅子上也不安稳,小屁股扭来扭曲的,锦心正挨着他,眼角斜他一眼,将茶碗一合撂在几上,屈指在几上敲了敲,文从林还不消停,她又并起四指轻轻一拍案几,文从林由此联想到一件不太美妙的事情,顿时安静了,消消停停地坐在椅子上,若忽略了那一双忽闪忽闪的那眼睛,倒真是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文老爷看了想笑,冲他招手道:“林哥儿到爹爹身边来。难得你还有个怕的人。”他伸手把儿子捞到自己腿上,问:“吃过早饭了吗?”
文从林也不是换个地方就活泼了,还在锦心的视线范围内,他乖巧得紧,老老实实地坐在文老爷腿上,摇了摇头,脆生生道:“妈妈给了两块糕,喝了半碗牛乳。”
“再吃块糕,等会你兄嫂过来了便可以开饭了。”文老爷从一旁几上拿下一块雪花蒸糕与他,他低头小松鼠一样吃着糕点,咬了两口又抬起头,热情地招呼道:“父亲母亲吃,阿娘吃,姐姐吃,姑妈也吃!”
“好,我们也吃。”文老爷笑吟吟地点头,爱怜地轻抚他圆溜溜的小脑袋,又叫把几上的一碟果馅酥饼端去给姑娘们,文夫人命人每人上一盏杏仁酪,文姝晴笑吟吟道:“小夫妻新婚,媳妇来咱们家头一天,见公公婆婆必要谨慎,描眉画鬓要处处细致,也不能坐轿辇来显得不恭敬,步步走来,耽搁的时间岂不多了?也是咱们来得早了,这会子辰时还没到呢吧?”
“回姑太太,卯正二刻了。”屋内人忙去看西屋里的西洋钟表,文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