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7)

听见李娘子叮嘱长留,心中难过。睹物思情,她也经常会想起自己的母亲薛夫人,柔弱,善良,多愁善感。她听见长留含着泪窝在李娘子怀中哭泣,一叠声的叫娘亲,自己也禁不住眼眶酸涩。

她已有很多年没有喊过薛夫人母亲,为了避嫌,每次见薛夫人,舅母都要把其他几位姐妹带上,闹哄哄的时候,连一句话也说不上,只有离别时薛夫人递过来的那只手,攥住她的时候会在手底下偷偷塞给她东西,有时是一只漂亮的头钗,有时是她亲手织的如意环,提醒着自己和别的姐姐是不一样的,这是自己的娘亲。

算起来,竟有一年多她不曾见过薛夫人的面,连离去长安时都不曾告别。

二月十五,民间放鞭炮迎春雷,这天亦是百花节,南方春暖,花事开始,北方仍是天寒地冻,城外的冰河尤未冰融,院内的老枣树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李娘子在几天昏睡中被鞭炮声惊醒,迷迷糊糊问床前守着的众人:“今日正月初几了。”

“娘子,今天已经二月十五啦。”

李娘子点了点头,挣扎着咳嗽几声,道:“该去庙里给佛祖上香,长留身上的长命锁也该去换一个。”

长留握着她的手,极难过的喊了声娘。她没听见,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二月末,天稍稍暖,屋檐下的冰棱开始滴滴化水,卧床月余,几日滴水未进的李娘子这日突然神思清醒,自己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瘦骨嶙峋,身体极为虚弱,蜡黄的脸色失去油光,萎顿的不似三旬妇人,只有一双眼,仍然是温柔的,年轻的,带着活的生机。

“蓬头垢面的,让大爷看笑话了。”她自己下床来,“劳烦大爷把我妆奁搬来,我梳洗一番。”

李渭凝视着她,微笑道:“明月手艺最巧,我把她叫来替你梳头。”

李渭劳烦春天请陆明月来,他神色如常,声音压抑又疲惫:“去请陆娘子来,见云姐的...怕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陆明月听见消息身子歪了歪,一把被赫连广举住,她知道李娘子终有不好的一天,然而一天天熬过去,熬了这么些年,想着或许李娘子能熬过这个春天,熬过这一年,甚至再两三年。

李娘子倚在炕上搂着长留说话,虽是久病之相,面上却发红。李娘子见陆明月进来,甚至还能起身打个招呼,这日李娘子喝过几盏茶,吃了几块糖糕,长话短话和众人都说过一番,入夜方才回屋躺下。

“天暖了,屋里炭炉子烧的太旺,早些撤了吧。”她如是说,“我累了,要好好歇一歇。”

这天夜里,人心惶惶,谁也没敢睡下,夜最深的时候,李娘子陷入昏迷中,喃喃呓语,颠三倒四,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呼吸乍长乍短,面色反常的潮红,长留不知回光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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