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隔山的”祝煦然自知失言,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祁衍丢下当前这个好工作往自家火坑跳。“换个行业换个心情,我去做一下简历。”祁衍的声音中多了些茅塞顿开的轻快。祝煦然对祁衍的业务能力放心,祁衍愿意来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遇,他也没有多做推辞,把公司的岗位表发给他,让他选个喜欢的入职。祁衍第二天便同公司提交了辞呈,又跟祝煦然敲定了入职时间,祝煦然在公司是个有些话语权但又颇少出面的太子爷,二人不必担心见面尴尬,只是他这身份倒给后来祁衍的调情行了不便,不过这也是后话了。走流程面试时对方问他对于这份工作有什么期待,他对答如流,说着真假参半的场面话,把自己装进模具浇筑成体面的一尊像。但这一切都在他透过掀开的百叶窗望见熟悉又陌生的那个背影后土崩瓦解。女孩如今的背影已经有了女人的韵味,她的肩颈曲线被披肩发挡住,染烫过后的发丝又替她添了一份风情,可祁衍还是认出了她,他感激同他交接的人迟到,他才能继续装作看风景一样看她。她手上转着一支铅笔,手法同当年如出一辙,在笔飞出去的瞬间她依旧像多年前一样胸口微微起伏,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规规矩矩地起身去捡起,弯腰时发丝随着动作如瀑般铺陈在她纤挺的脊背。或是痛恨自己的分心,又或是为自己累赘的长发所恼,她用铅笔将长发盘起,脑后的一个髻像是被悠然秉持着的一团火焰。他的自制力熄灭了,只有他一个人落进黑暗里。试用期的叁个月几乎是他生命里最身不由己的一段时光。祁衍干过的蠢事包括但不限于出于本能地替身后人把持住门把手,但在闻到熟悉的甜香后没忍住松了手,快步向前,身后人的一句脏话随着渐消的暑气荡在风里,祁衍需要非常用力才能忍住自己手上自毁的动作;抑或是谈笑间瞥见荀卉推开门,他登时敛了笑意,又在她离开以后费力绷紧微笑时的脸部肌肉,可一遍遍的练习无法使他更熟练地克服见到她时的无措与心悸。当然祁衍的别扭之处在于他一直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心口不一的源头是某种暧昧横生的情愫,他将过去那一次萍水相逢类比为荀卉曾在他年少行乞的路口经过,于是他出于自负的心理给予她特别的不良待遇,他宁愿将自己归为卑劣之徒,也不愿意把心中残缺汹涌的情绪命名为爱情,因为沉湎于过去的失败,所以不再给自己开始的理由。“所以你刚进公司见到我就给我摆脸色是因为,你看见我就害羞?”荀卉窝在祁衍怀里听完整个故事,皱了皱眉,显然她不太满意,说话时扬起的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祁衍默认,手上捻着她的一缕发丝,沐浴后她的头发还带着湿意,他顺着她的发丝卷度将其绕在指尖。荀卉略一回想,祁衍当时的态度以及种种表现分明彰显着厌恶,几乎恨不能与她兵戎相见,没想到这么一副刚正不阿的面容背后是一颗纯情少男心。荀卉抬手捏住他腮边的软肉,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