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立在门外,任司机、管家如何催促如何劝解也不肯移动脚步,他似乎一具被抽离的魂魄的雕像,恨意悲痛在全身蔓延,院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时,是扭曲的阴暗。
白枫终究没有追随灵车而去,没有伴随白夫人火化入土,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
第三天傍晚,婉怡终于瘫倒在白枫房间门口,她在门外哭着喊着,白枫硬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家子佣人守在门口随时热着饭菜就等待他开门,可是他就像死在房里了一样,半句回应都没有,以至于管家怀疑他会在里面自杀,最后迫不得已从阳台翻进房间,阳台的门亦紧锁着,窗帘紧闭。
管家说撞门吧,要不就报警。
“让他去死吧。”婉怡表情绝望,语气冰冷,她丢下这句话便跑下楼梯,最后在楼梯口弯下疲惫的身子,嚎啕大哭。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递过纸巾。
她抬眼,娇美的脸庞泪水纵横,她哭着问我:“怎么办?怎么办?荩焕雪,伯母死了,白枫也死了......”
我无言,喉间被难过的情绪堵塞而说不出话。
“伯父和佑哥不知去向,没有人告诉我伯母为什么会自杀,白枫也像个死人一样,没有人去了解伯母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哪?”婉怡哭喊道,“荩焕雪,你说啊,你说啊!”
她使劲摇着我,就像我是一个遭受发泄的木偶,直到我的泪水也被她摇晃地大滴大滴落下,她忽然抱紧我,对我说对不起。
那一晚,婉怡没有回家,她和我窝在一张床上,流干了眼泪终于沉沉睡去,她也几乎三个晚上没有睡过了,现在静静地抱着靠枕,暂时宁息了悲痛烦乱的思绪。
而我却在这一晚离奇的再次听见了那诡异琴声,在距上一次四天之后,那阵惊悸的音符终于再次扰乱我的睡意。
白佑回来了吗?
我突然很想见到他,在这个深黑的不入梦的梦里,急切地想要见到他深黑的影子,是为了了解他在白夫人去世后的反应还是单单为了见到他久违的神秘黑暗?
我终于再次赤着脚走在阴风阵阵的回廊里,来到那扇永远虚掩的门口,似乎那里面的黑暗承载不了,所以门也闭合不了,非要露出一丝宣泄的细缝,否则就会在黑暗里窒息沉沦。
琴声停止了,在我开始窥探时,轻声戛然而止。
我一怔,被发现了?
可是没有听见起身靠近的脚步,我再次壮胆往里窥伺,然后看见白佑附在钢琴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宽阔的肩膀轻轻抽动着......
他在哭?
他竟在哭!
我呆呆地看着伟岸坚挺身躯的他在静谧的夜里,在黑暗的吞噬里,无助地伏在黑白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