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梨伸手拍了拍床边,“程老师,你过来坐。”程庐垂眸,睫毛在暗处颤了颤,沉沉道:“……你可不要后悔。”唐梨像吃了汉堡包的唐加加小朋友般,拼命压抑翘起的唇角,“你快来坐下。”尾音有藏不住的愉悦,像马上就要吃到糖的小朋友。程庐把手从兜里拿出来,紧绷结实的手臂把衬衣撑起,缓步走了过去。唐梨从床头柜上翻出一本装帧精美的书,丢到床头,笑嘻嘻道:“程老师,你念给我听。”程庐:“!!!!”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的听觉远超其他四感,他们可以脸盲,却敏感到凭借对方的呼吸声或者喘气声一秒辨别出来。他们会因为声音好听而忽略长相,也可为声音好听的人脑补出优质的脸庞……但像程庐这样,声音优质,长相优越,两厢可以齐头并进的,真乃声控千年难遇的极品。程庐的声音清亮、温暖、内敛,有时候被唐梨怼得面红耳臊的时候还有点小鼻音。唐梨喜欢极了。此刻唐梨的脚丫子在被窝里蹭来蹭去,她肖想这一天不知道多久了。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却每夜在她心底缠绕的,马上就要实现了。程庐弯腰拿起了书,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百年情诗》,封腰上赘述着一首三行情诗。-你能收下吗?-写着“易碎品、小心轻放”的-我的心。(引用自北川理惠)对于声控深度痴迷者来说,顶级视听盛宴就是听最喜爱的声音念最动人的情话。她,唐梨,终于盼到了!程庐搬来一把椅子,坐到床边。唐梨像一只乖乖兔,乖巧托着下巴等着。程庐翻开第一首情诗。来自现代诗人洛夫:-写了五行关于火的诗,-两行烧茶,-两行留到冬天取暖,-剩下一行,-送给你在停电的晚上,-读我。程庐的声音像最有才情的画家,毛笔尖端的绒毛,在唐梨的心底一笔一笔,漫不经心地描摹着,或轻或重地撩拨着,把大海作为画布,声调中藏着的是起伏的海浪,语气中隐着的是随波的鱼群……念到最后两个字“读我”时,程庐抬起幽深眸光,这两个字被他骤然丢进了唐梨的耳膜里,瞬间炸开了璀璨烟花。唐梨的手紧紧攥着被子,可耻地有了反应。第014章程庐就像最尽职尽责的机器人, 手持着书,眸光淡然,声调冷静, 可他轻启红唇,吐出的是热辣滚烫的、旖旎多彩的、幽忍又张狂的情诗。他如山间宝刹古塔下的清心寡欲的佛子,端坐着, 怀里却抱着娇美的姑娘。唐梨脚趾翘起, 脚背绷紧, 明明可以在被子的遮掩下更为放肆,可她像被程庐施展的魔法,一动也不动,眸光只能落在他的唇上, 耳朵被他的声音熨帖得飘飘欲仙, 穿过大脑,冲进心底, 如飓风般撕扯后, 又滚入四肢百骸……热意一点一点席卷全身, 毫无反抗能力。-我的心里下过一场春雪,-我为你开了路,-点了灯,-撑了伞,-无人知晓的这场雪,-下得静悄悄。程庐抬起头来, 唐梨不知何时已经缩在被窝里, 只露出一双小鹿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