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晚高峰,等待地铁列车的队伍快要将通道淹没。他们的方向恰好一致,可以短暂地同行。勉强进入列车门后,符黎又一次体验到这座城市的噩梦。我真的是人类吗?不,是穿着厚衣服的沙丁鱼挤进罐头罢了。沙丁鱼生前都比现在狼狈的模样更有尊严。她不算矮,但此时被人群固定在中间,伸手也碰不到上方的栏杆,还得紧紧抱住笔记本电脑以免滑落。没有支撑就没有安全感。列车飞速前进,即将进站。门开了,许多乘客要下车。符黎的背包被卷进前后左右人的缝隙里,他们匆匆涌出去,像一阵汹涌的潮水。海里的游鱼是如何对抗风浪的?身体向前倾倒时,她想。幸而卫澜及时从人海中把她捞了回来,上车的乘客又将她推回他身边。无论什么季节,地铁列车都时刻保持通风。熟悉的香水味若隐若现,干净,缠绵。“你要去哪?”他的眼睛就像他的名字,是泛起波澜的湖水。刚刚包被夹住了,符黎别开视线,小声解释道。他帮女孩整理好斜挎包的肩带,然后指了指电脑,顺势接过来保管。“站稳啦。”卫澜笑着低声说。大约五六站,他们就此分别。出站后,她去了趟附近超市买面条,打算用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做个简餐。回到家将近八点,身体已经相当疲惫。厨房内,她打开常听的文学播客。节目听过两遍,却仍觉得新鲜,在女性教师沉稳的嗓音里,她逐渐平静下来,清洗蔬菜,切菜,烫熟牛肉片,最后调成一锅味道还不错的酸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