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林女儿翟婧儿于漫长的少女时期心无所恋,始终在妄图致力与原生家庭的决裂和安于现状二者之间均衡平复。
虽然她从小体弱多病又常常感到匮乏无力,可毕竟襁褓里便比别人多几个乳母的喂养。那些再也无法忆及的**之滋味儿连同营养潜伏在了她身体的暗处,度过了多舛的小儿病史以后,非但使身体如扶风之弱柳那样婀娜多姿,亦能突兀地出现雨后春笋般惊人的爆发力,在最短的时间里前凸后翘,说性感便性感了起来。这种身体的突然变化,使得翟婧儿自己也感到震惊和羞耻,是的,一个女孩儿特别害怕自己实在是已经拥有了荡妇的潜质,哪怕此身为绿林女儿,一旦拥有荡妇潜质,也是一样的,行差踏错那么一点点,也会掉进深渊里。
不但如此,那多病体质令她收获了多于常人的、翟家庄全体男女老少乃至整个北国绿林的备至关怀。不管这些关怀是因何动机,总归是落在了绿林女儿——她翟婧儿身上。于是,十三岁的翟婧儿便不得不躺在这些关怀堆垒起的高度上过早的展望了此生。
此生:
不能爱上男人。
然而这种过早的展望毕竟是失望与绝望混杂的负面情绪,当青春昂扬的正能量不可避免地加入少艾之躯以后,自然也就成了无法欺骗内心之诚实的谎言。
只有在某一个少女时期中的阳光清晨里,早已潜伏的疑惑一下子将清晰起来——母亲为何会爱上父亲?又只有其实心底明了这是明知故问,疑惑才会成其为清晰的疑惑——不为什么。
绿林中人不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翟婧儿的母亲婉萍女士乃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小姐,即便于当年庙会为翟婧儿的父亲翟九万所一窥芳容后因为刻骨难忘而寻了机会将其掳回翟家庄才成为翟夫人,她也曾是好人家的好闺女,委身于贼而爱上贼人,到哪里也不应该有这样的道理。
又不但没有这样的道理,甚至是用一个词汇来恰当形容翟夫人对翟九万先生的情感状态的话,大概能夸张到“嗔爱着”了吧。
清晰这个疑惑以后的翟婧儿对男女情感一事更加困惑,因为她之所以会明知故问自己母亲婉萍女士到底是为何会爱上贼人父亲翟九万,说白了还是因为她翟婧儿身为绿林女儿,在十三岁的时候朦胧地喜欢上了翟家庄私家学堂新来的小先生刘醒容。
居于备受关怀的高度垒积之上的过早人生展望,使得翟婧儿小姐对意中人的臆想实难固定形状,不得不居高临下又故作漫不经心略带戏谑地向下去垂询。
或者贴身已久的丫鬟云儿所说的那种玉树临风的粉面少年郎,既合乎不唯绿林世界更是整体外部世界的标准: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桀骜不驯与朝气蓬勃。再一个,他会功夫或者不会功夫——功夫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