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与吴川王交锋过一次,虽未胜利,却也未尝败绩,主力更是被保存得很好,尚有一战之力。如今又换了北山军驻防,吴川王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相信他们是佯败?
徐自达行|事大胆,常都统却为人谨慎。两人争执之下,竟是都抛弃了自己原有的观点,反倒商议出一个新的观点来。布防已然换好,吴川王又不是聋子瞎子,不可能察觉不到服色旗帜的不同,可若是他一觉醒来,发现枕畔敌军竟悄无声息地换了布防,一定会如临大敌,做出反应来。然而要让他主动搦战,却也不怎么可能。吴川王隐忍筹谋了数十年,自然忍耐功夫极佳,也会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他身边谋臣将士又从未上过战场,对连年征战的虎贲军只有警惕畏惧的道理,又怎么可能会撺掇吴川王主动出击呢?
是以他们判断,吴川王定然会严阵以待,密切地注意他们的动静,却不会实际做出什么动作来。
然而上头如此,下头却未必也如此。那些普通军官士卒,未尝领会过虎贲军的厉害,即使昨日有过交锋,双方却也都留了余手,存的是试探的心思。这心思上头将领懂,虎贲军的每一个小卒也懂,然而吴川王那杂牌子军队,恐怕并不是人人都懂。他们听过了虎贲军的名头,真正交手却发现对方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厉害,结果会是什么?必然轻敌!
如此,一套好策略便可以轻易拿出了。徐自达传令命相继集结的虎贲军都驻扎在玉华川后,待得命令方可渡河;自己则留在营内,与常都统一起导演了一出好戏。吴川王一日未见攻击,便一日都心神不宁;然而他手下那些兵卒,却会起轻慢懈怠之心。只待入夜时分,便是包饺子袭营的时候。
耐心等到入夜,徐自达便放出信号来,让玉华川边驻扎的十几万虎贲渡江。玉华川说是“川”,其实不过一条小河,只是水深了些罢了。虎贲们轻车熟路地架桥渡川,动作整齐有序,短短时间内便集结了大半。徐自达正要命人出击,却忽然见吴川军营中起了骚|动,火把亮起,不由惊疑起来,以为对方已知道了己方的算计。
然而那骚|动却仿佛只是小范围的,并未扩及到全营。徐自达正在观望之时,手下探马忽然来报:“报——!大将军,营外来了个吴川兵,手里还提着个人头,言说是来投诚的!”
徐自达顿时讶然,与常都统对视一眼,沉声传令道:“押他进来。”
片刻之后,几名膀大腰圆的北山虎贲围着一名个子瘦高、穿着吴川军服色的小卒,相继走了进来。
小卒年纪似乎并不大,面黄肌瘦的样子,一头枯发随意地挽起,人如竹竿一般高瘦,一身兵服也便显得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空荡荡如面袋般。脸上抹了灶灰,黑黑的看不清五官,一双眼睛狭长,在火光下显得极为明亮。
他气势极为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