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表,已经七点多了,她还没回来吗?
家门的钥匙就在他口袋里放着,沉甸甸的,已经被他的手掌握得发热,但始终没拿出来。他站在铁门外,来来回回踱着步,犹豫要不要给余尔打个电话。
用什么理由呢……回家拿东西?
用倒是可以用,他上次走的时候只拿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很多东西都没带走,只是这样的理由说出口,是不是就代表这个地方真的不再是他的家了?
身后有车鸣了两下喇叭,白经池转身,黑色劳斯莱斯的后车门打开,裹着一件长款羽绒服的女人动作缓慢地下了车,手扶着腰,慢吞吞地朝他走过来。
“白先生。”
臃肿的羽绒服长到脚踝,将她的身形都遮掩起来,腹部几乎看不出来隆起,不过还是能从走路的动作中分辨出是个孕妇。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白经池还记得,向她走过来:“乔太太,有事吗?”
乔太太看起来比上次瘦了一些,脸色有些憔悴,说话的声音很轻:“你……找余尔吗?她搬走了,也就前几天的事。”
为什么会搬走……白经池敛眸,“你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
乔太太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预产期快到了,这段时间跟她联系得都不多。”
白经池点点头:“谢谢你。”
“没什么。”乔太太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扶着腰慢慢往回走。后车门一直开着,一双长腿迈下来,眉眼冷峻的男人下了车,快步走过来,揽住她,朝白经池点了点头,扶着她慢慢走回去。
乔太太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不想坐车,就几步路,走回去吧。”
男人没吭声,揽着她默默转了方向。
他们离开之后,白经池立在门外,点了支烟。她为什么要搬走?想彻底跟他断绝关系,所以连一起生活过几年的家都不想要了吗?就那么迫切地要跟他划清界限吗?
腊月的风冷冽刺骨,白经池却好似感觉不到一样,在风里驻足良久。
最终他还是给余尔打了电话,可惜他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电话接通时听到的却是方硕的声音:“白、白总吗?”
“恩。”白经池坐在车上,夹着香烟的手架在窗户上伸到外面,红色星火明明灭灭。“电话怎么在你这儿?”
“夫人还在开会。”方硕战战兢兢地解释道,“这几天每天都加班。”
“我知道了。”白经池挂了电话,将烟掐灭,调转车头,往公司的方向开去。
从家到公司的这段路,以往的每天都会经过,白经池熟练地开过去,停在公司楼下。正打算下车的时候,看到一辆眼熟的红色沃尔沃从停车场开出来,他重新扣上安全带,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