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汇为园中湖泊,方圆十余里皆为园林,园中楼台亭榭一应俱全,有柳堤海盛景。
李伟是个知道如何享受的人,他沿湖载种柳堤二十里,灵璧、太湖、锦川秀石无数,牡丹以千计,芍药以万计,说一句海,并不夸张。
清华园的对面还有个大宅,安化米氏的勺园,万历六年,迁徙富户入京,安化米氏次年入京,在西郊开始营造,盘下了那块地,规模不如清华园,但也是极为精致。
朱翊钧一直想找个由头,把这两个宅子没收了建学校。
李伟应该是看出来了皇帝的打算,皇帝少壮后,李伟再也不敢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了,再胡闹,连大宅都保不住了。
皇帝还小的时候,主少国疑,胡闹也就罢了,皇帝已壮,李伟再为非作歹,皇帝会做什么,谁都无法阻拦。
李太后也不行。
山西巡抚周良寅,作为今年入朝觐见的外官,在大年三十这天,匆匆赶回了京师,不是他没有恭顺之心,故意迟到,实在是突如其来的大雪,道路受阻,嘉峪关的驰道因为结冰,耽误了时日。周良寅在会同馆驿沐浴更衣后,立刻前往了通和宫面圣,已经耽误了丹墀问政,再年后觐见,那就是不恭顺了。
大年三十仍然是年前,年前觐见,还是为陛下贺岁。
“臣周良寅拜见陛下,陛下万岁金安,臣姗姗来迟,还望陛下恕罪。”周良寅进了御书房,立刻行大礼觐见,他来的有些匆忙,呼吸都有些急促。
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周良寅还是有些怕,当年他一道奏疏,既得罪了戚帅,又得罪了宁远侯李成梁,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言官了。
他也是在大宁卫、在侯于赵屁股后面种了十年的地,才有了来之不易的改过自新的机会。
能换个活法的机会,一生能有一次,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何罪之有,免礼免礼。”朱翊钧手虚引说道:“快坐,张大伴,拿个汤婆子来让周爱卿暖暖手,这天寒地冻的,手冻的通红,再上杯好茶来。”
“是。”张宏见人下菜碟,这是爱卿,那就是上好的贡茶,若是陛下不喜欢的臣子,连杯马尿都不给他端。
朱翊钧侧着身子说道:“侯于赵在京师,他年后要去浙江做巡抚,日后都是同僚,也多走动下。”
“不要招惹宁远侯,他现在还生你的气呢,那赵南星胡说八道,刚被揍了,你让侯于赵为你美言几句,当初的梁子也就过去了,宁远侯是个大度的人,不会过分斤斤计较。”
“这老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赵南星和周良寅干的事儿几乎一模一样,前线拼命打仗,后面摇唇鼓舌生是非,周良寅当年被流放,是因为他是官,而赵南星只是民,处置的方式就有不同。
有些梁子皇帝不发话,一辈子都无法和解。
“臣遵旨。”周良寅认真的琢磨了下这段话。
陛下对他在山西巡抚的工作是非常满意的,要不然也没好茶了;
陛下让他和侯于赵走动,那意思他也可以进步,日后就是同僚;
陛下让他去找侯于赵美言,这和事佬压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