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埋头走出府门,停下脚步,回身揖道:“在下有一事不解,请家老明示。”
申孙心知肚明,只好将话头挑开:“苏子是指方才之事?”
“正是。”苏秦纳闷道,“昨日在下言鬼事,相国尚且动容,今日在下言及家国安危,相国却无动于衷,家老可知其中原委?”
“苏子有所不知,”申孙略显抱歉地拱手道,“主公胸有大疾,不宜动心。昨日听闻苏子言辞,在下以为过于犀利,恐主公听之,一则有伤主公贵体,二则恐于苏子不利,因而力劝主公以棉绒塞耳。此计实为在下所出,不关主公之事,不敬之处,还望苏子见谅。”
苏秦听毕,如雷贯耳,一时竟是呆在那儿,好半晌,方才明白过来,仰天一声长笑,朝申孙略略拱手,昂首阔步而去。
迎黑时分,一个黑衣人匆匆走入列国驿馆,对秦使樗里疾耳语有顷。
樗里疾大是惊疑,抬头急问:“他几时来的?”
“回大人的话,”黑衣人禀道,“已来半月了。”
“半月?”樗里疾脸上一沉,横眉责问,“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此人已来半月,为何现在才报?”
“小人知罪。”黑衣人跪地叩道,“这些日来,众弟兄将心思全都用在赵宫及奉阳君府、安阳君府里了,不曾注意此人。昨日见他突然前去奉阳君府,今日复去,小人急查,方知他是苏秦,急来禀报。”
樗里疾面色稍懈:“起来吧。这么说,也不能怪你。苏秦住在何处?”
“丰云客栈。与他同住的还有一人。”
“何人?”
“听小二说,那人姓贾,也是从外地来的,比苏秦早到几日。”
“莫非是贾先生?”樗里疾思忖一时,点头对黑衣人道,“嗯,定是他了。备车,丰云客栈!”
车子备好,樗里疾刚欲出门,一个赵人匆匆赶至,嚷着要见特使大人。守卫禀过,樗里疾传他进来。
那人一身便服,大步走进客堂,见到樗里疾,躬身问道:“您是秦国特使樗里大人吗?”
樗里疾道:“正是在下。壮士是——”
那人跪地叩道:“小人是申将军门下,奉将军之命求见大人,有密信呈报。”从袖中摸出一信,双手呈上。
樗里疾匆匆阅毕,对那人道:“因事关机密,本使不再复信了。你回去转呈申将军,就说一切依他所言,下月初二五更时分,在晋阳西门,举火为号,风雨无阻。”
“小人领命!”
樗里疾走到一处,拿出十金,递给那人:“一路辛苦了,这个算是酒钱。俟大功成日,另有厚赏。”
那人叩地谢过,接过十金,匆匆离去。
樗里疾见那人走远,迅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