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声音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担心:“怀了身孕,还是不要舞剑了,你若是觉得闷,我陪你下棋。”
龚悦萱稳住步子,一把将他推开,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像是带着压抑的害怕:“我说了,别碰我!”
她攥着拳,快步往屋里走去。萧寒神色未变,弯腰将她扔在地上的剑捡起,跟着她进了屋。却只是将剑放回原处,随即去隔间的书桌坐下,端坐在团蒲上,取下一册书翻阅。
龚悦萱瞪着他,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能不能别阴魂不散地跟着我!”
萧寒抬起头,手指压着一页书,淡淡地笑着:“你只是让我别碰你,并没有说让我别坐在这儿。”
龚悦萱一噎,呼吸声越发重起来。她哽了半晌,才冷冷地道:“随便你!”
可她又实在气不过,抬手将隔断视线的珠帘放下,便转过身回了榻上休息。
而书桌旁的萧则信手将书翻过一页,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
……
入冬的时候,龚悦萱渐渐显怀,得由着人搀扶才能走动。萧寒总是会出现在她附近,虽恪守着不碰她的准则,却仍旧让她觉得不舒服。
偏生这位向来清冷孤傲的太子殿下,在她面前屡屡装傻,任她如何谩骂,如何嫌恶,都只是淡淡地笑着。
在她饿的时候准备她喜欢的零嘴,在她睡着的时候为她盖好被子。她夜里脚寒,也是他将她的腿放在胸口里捂着。
日以继夜,春来秋去。萧寒南下平乱,估摸着要三五个月才能回来。龚悦萱觉得清静了许多,可这清静之余,也多了几分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
她压根没有去深想,反而告诉自己,她宁愿他就这样别回来了。
直到一个月后,龚悦萱临盆。
这个孩子来得太过艰难,若不是她常年习武,比一般女子的身子骨强一些,怕是差点捱不过这一关。
一切结束后,她浑身无力地躺在榻上,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便是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不知为何,她只觉得心中难受,想哭,却又觉得眼中干涩。
她生了一个本不该来到这世上的孩子。
可不过为何,她更多的却是有些失落,她觉得少了些什么,却又不知少了什么。
可到底十月怀胎,她还是狠不下心,缓缓侧过头,想去看一眼那个差点难产的孩子。她刚刚抬了抬眼,在看见站在榻旁的人后,有些难以置信地微睁了眼,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在一瞬间心似乎缓慢地跳了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应该是在南下平乱么?
一身银甲黑袍的萧寒逆光而站,脸上还带着血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虎口裂开,印着深深的红痕,像是被绳子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