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每个月都有初五,就像每个人都有名字一样。平凡至极的初五这天,一个最平凡的城中茶馆,迎来了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客人。这件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事情每天都会在这个茶楼发生上百次,唯一有一点不同的地方在于,四周的茶客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就好像他天生平凡得连名字也不需要。
他是一个男人,身边总是带着一个黄绿色的包裹,从四周突起的包袱边缘可以看出里面是一个盒子形状的东西。四天前,这个男人第一次出现在这个茶楼时,这个包袱就背在他的身后。没有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也没人想去知道,这家茶馆在城中偏西南的位置,正好毗邻着城里最大的一处住坊,又离城南的重武门较近,重武门出去就是官道,不管是城中院落的百姓还是车马往来的商人,都习惯来这点上壶茶坐一阵儿。倘要将每天到馆的客人包裹中大小物什都打听明白,怕是要将日头来回升落上三五回。
茶楼一般是城中数一数二消磨时辰、谈天说地的好去处。爱看街景的,楼上楼下皆设有临街的席位;爱扯老空的,大厅中间桌椅交错,龙蛇混杂;爱独处的,茶楼也在最远离街道的位置设了雅间。而这间茶楼还有一个别处没有的好处,那便是这茶楼老板老佟头的宝贝闺女了。
老佟头是打别处来到这襄平城的,起初开的还是个城郊的茶水铺子,卖点茶水薄酒,但凭着老佟头朴实肯干,加上妻子一手不错的糕饼手艺,老佟头在几年光景里就把城郊的茶铺开成了城里的茶楼,可惜妻子命薄,没享到几年福气就丢下他们父女两个撒手去了。老佟头伤心数年后,就一门心思放在照顾这个闺女上,邻里姑婆劝他现在日子好了赶紧再续弦,他总是推说还没给我这傻丫头寻摸一个好婆家,我哪里有心思再娶,何况这茶楼有一半还是老婆子的,这给了别人我心里总觉着不是个滋味儿。城里的街坊邻里常来照顾他们的生意一半是同情老佟头的遭遇,还有一半便是喜欢他这个乖巧活泼的掌上明珠了。
丫头单名一个玉字,大家都喊她阿玉,在老佟头还在城郊官道策马扬起的尘沙里卖茶时,阿玉就已经是个不小的姑娘了,她总是在茶水铺子跑前跑后,睁大眼睛打量着来往的客商,或是偷偷摸一摸解下来摆放在桌边的刀剑兵器,听着那些江湖人士细说近来的变故。在母亲去世后,阿玉文静了不少,不再调皮捣蛋,出落成了一个温良贤淑的大姑娘,也把母亲一手的厨艺学的像模像样,让老佟头欣慰不已。而她爱听江湖上奇闻异事这点却是一点都没有变,送茶水的时候,但凡听到这样的消息,平时活泼调笑的阿玉此刻单单驻足聆听,末了还是意犹未尽。因而也有不少附近的少年子弟时常来和阿玉分享刚打听来的传闻故事以博美人一笑。
此时,又是一群少年郎围在送茶水的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