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讲通得先教会他热学和压力学,唐荼荼装傻充愣,咧嘴冲他一笑,又埋头吃锅巴菜。
姑娘家内向,不爱说话。捕头心领神会,又转去跟叶先生说话。
短短两日,他跟叶先生已经混熟了,爽朗地笑道:“咱土旮旯长大的,没去过京城,先生与我说说京城的百姓被火烧伤了、叫开水烫伤的,大夫怎么治?也是那样剥皮?”
他们没亲眼看见杜仲清创,府里传来传去就成了“剥皮”。
唐荼荼侧目:这捕头也不知道是好奇心重,还是疑心重。
叶先生走街串巷,长了个疑似超忆症的脑袋,里边填塞了世间千万事。
“烧伤分地方,烧个手、清灶膛时烧个胳膊的,这都是常事,涂点药就好了。秋冬天干物燥,也有人家着了大火的,那还治什么?人烧得跟炭一样,躺两天就咽气了。”
“至于这烫伤,自己涂点芦荟抹抹,烧伤膏卖得也不贵,没大听过请大夫的——寻常人谁会拿开水浇背浇脑袋去?闻所未闻!咱京城的澡堂子也没出过事。”
“这话没道理,澡堂崩管防不胜防啊!”唐老爷突地插了一嘴,一拊掌,立刻起了身。
“我得给大人去封信,寒冬腊月的,每日泡热汤的不知凡几,万一京城的澡堂子也出了事……需得提防啊!”
他离职不久,还没改口,唤礼部的上首还是“大人大人”。
唐荼荼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感觉爹爹比赵适之那老滑头可善良多了。
她与叶先生一人一句地吐槽那老贼,刚放下碗,赵大人回来了。
明明两宿没着枕头,这老头精神瞿烁,要不是有衙役跟着他跑,唐荼荼甚至要怀疑赵大人跑哪家客栈里开房睡了个饱。
“赵大人啊!”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门外还没散去的死者家属、院里几个伤重者的家属垂泪涟涟,全哭着围上去。他们看见赵大人,竟像看见了太阳看见了光,立马有了主心骨。
赵大人一一安抚,清瘦的身躯裹着灰绿色的薄袄,在寒风中站成了一根寒松。
“诸位放心!”他把胸膛拍得咚咚响,说到动情处,眼里还含了一泡热泪。
“只要有我赵适之在任一日,必定把各位伤者治好,一点毛病都不留!诸位回家等候消息吧,实在不愿离去的——夫人!夫人!”
他喊了两声,“再腾出一个院子来,叫这几位进去暖暖身子,大冷天的坐在院里等像什么话?家人还没起来,你们就病倒了。”
一群家属感动得泪流满面。
唐荼荼目瞪口呆:“……好家伙。”
叶三峰恨得牙痒痒,硬是端着话:“姑娘瞧好了,这是世上最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