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汉,如出一辙的汗衫、麻裤、草编鞋,白头疏发,一身皮黝黑油亮似老树。
话里总算透了条缝。
“为今之计,只有挪坟了。”
“挪坟,哪那么容易?要另寻一块风水宝地,请来阴阳生问天买卦,再挨个推老祖宗和家里后辈的生辰八字……起码是二百两银子的事儿!”
“爹,二百两不够,得五百两。”
“什么五百!算卦老爷说得一千两!”
唐荼荼:“……”
得,图穷匕见了。
左中候不识人心,还真切地替他们发了会愁,听到这儿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马拧眉露出厌恶:“费老子这口,耽误事……都散了都散了,姑娘报的官怎还没到?”
又僵持了一会儿,头前去请的衙役总算来了。
因为知道这是县老爷闺女报的案,县丞不敢拖磨,骑了匹马跟着衙役上了山,远远看见姑娘安然无恙,也没上前招呼“哎呀咱家小姐受累了”,不动声色地传召两边证人,就地升了堂。
两排大刀衙役凶神恶煞地站在那儿,还提了几杆杀威棒,这阵仗能吓坏一半的平头百姓,遑论是心里有鬼的人。
晏少昰不便在官家前露脸,坐进厂房避了避,远远地,从一群杂声里分辨唐荼荼的声音。
“民女当初置地前,曾仔细勘测过地形,所有的档案都上交县衙备了底,包括工程立项申请、土地权属、施工地形图、建筑简图,还有前前后后的投资概算、环境评测报告和收尾绿化方案,一样不少,全在县衙卷宗房里锁着。”
“当初。”她顿了顿:“县老爷,特特派人过来瞧过,这里确实是一片荒地,除了石头土堆什么都没有。”
隔了片刻,是宁家村村民鬼哭狼嚎的动静。
“小人招了,小人招了!差爷别打板子!”
“是俺们鬼迷心窍啦!差爷别打……都说这山上是个大财主起宅子,不差钱,雇个扛麻袋的一天都给半两银……是俺们鬼迷心窍啦。”
“差爷饶命啊!再不敢啦!”
手边沁过凉水的雪梨饮早已放温,晏少昰端起来抿了一口,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抬头望向高高的房梁与屋顶,食指敲在桌上,笃,笃,笃,像木鱼节拍。
人聪慧得过了分,多数信息都不需言语,他坐在这钢铁巨室的肚子里,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便能把每一样构造做什么用琢磨得八|九不离十。
顶上的三角吊顶钢架,隔尘网纱,封了石膏板的保温层,几人环抱的大烟囱,一条爬梯如盘龙……
晏少昰循着片缕痕迹,想未来的“工厂”又是如何震撼的模样。
叁鹰从前院看完戏,神清气爽地回来,看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