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繁文缛节,最讨厌浪费时间。那样的人,那样活生生的人——如烈火一般轰轰烈烈的活着,全心全意的去爱人。最后却为着他那早死的爱,将生命里的火苗掐灭,收起所有的刺,犹如一个和尚道士,心沉如水的在王府冰冷的佛堂里拜一尊无情无感的“未来佛”。
皇帝看着齐王那沉冷的面容,感慨万千,这会儿也说不出话来,只沉沉的叫了一声:“皇兄……”
齐王此时只是一笑,一扫之前的冷然与静默,只有一片疏阔。他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带着几分往日里的潇洒:“行了,孩子们都大了,我们这些人其实也都老了。有些事情确实是该放下了。”他素色的广袖在桌案上拂过,仿佛是要拂开多年累积的灰尘一般,行止之间竟是十分的从容洒脱,“我来,是想要最后和你说一声。明儿我就起身出门,去外头逛一逛、散散心。”
皇帝一怔,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皇兄此回打算去哪儿?”
“我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吧。等到了路上再给你写信?”齐王起身往外走,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都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难不成还怕我走丢不成?放心吧……”
皇帝见他这般模样,倒是想起多年前意气风发的兄长,心中一软,嘴里只是追着说了一句:“那,皇姐那里,你可别忘了说一声。”他才不会帮齐王去和泰和长公主解释。
齐王没应声,步履极快,一眨眼便已走远了。
皇帝抬目看着齐王的背影渐渐不见了,这才低头去看桌案上那动都没动过的茶盏——萧明钰赶着回府陪老婆,没喝;齐王赶着回府收拾行李出门远游,也没喝……
这会儿,找个陪他喝茶的人都难。
皇帝今日听齐王说了那些个旧事,心里多少也生出感慨,端着茶盏略一沉吟便扬声叫了人进来:“黄顺……”他顿了顿,道,“摆驾含象殿。”
含象殿乃是王昭仪所居。
黄顺一面儿低声交代下人去准备御辇,一面儿快步上前扶了皇帝起来,心里头却暗暗嘀咕:别看王昭仪乃是皇帝表妹,膝下又养了楚王、吴王两个皇子,看着还挺风光的,可她到底失宠已久,皇帝平日里几乎不怎么去含象殿,今日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是打算要往含象殿去。
便是王昭仪本人,听说圣驾驾到也很是吃了一惊,连忙领了宫人内侍过去迎着,嘴里道:“不知圣驾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伸手扶了王昭仪一把,轻声道:“行了,朕就是忽然想起来,过来瞧瞧你……”他垂下眼,看着王昭仪眼角的细纹,想着小表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语调倒是不觉软了些,“到里头说话吧。”
王昭仪又惊又喜,笑着与皇帝一同入了内殿。王昭仪手下的那些宫人们平日里也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