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听说了。”裴父道:“斯远也给我写了信,哎……”“裴副统领真的很尽心,他为了救琴师的性命,不仅到处托人找大夫,还朝陛下请了旨意,帮太医院的人弄来了可供试剖的尸体。”余舟认真地道:“他就是嘴上不说,其实没少替旁人的事情出力。”廊柱后头,裴斯远听到余舟这话,心底不由一软,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似的。他的余贤弟,嘴向来是笨的,不怎么会说话,但此时此刻,却用尽了“溢美之词”试图夸奖他。裴斯远甚至有点为余舟的夸赞而觉得羞愧。他没那么无私,也没那么善良,他做那些事情更多的是为了余舟,而不是别人。但他没想到,这些事情落在余舟眼里,倒是成了他“是个好人”的证据。裴斯远一边觉得熨帖,一边又觉得自己似乎是辜负了余贤弟对他的夸赞。“我还没听旁人,这么夸过他。”裴父眼底带着笑意看向余舟。余舟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面上一红避开了裴父的视线。“老爷,水好了,您这会儿要沐浴吗?”管家问道。“好。”裴父看向余舟,伸手在余舟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才起身进了浴房。余舟见他走了,这才长出了口气,朝着后院的方向行去。他刚转过回廊,便见裴斯远抱着胳膊倚在廊柱上,看起来似乎已经来了多时。“你怎么在这儿?”余舟问道。“我要是不在这儿,都不知道在余贤弟心里,我竟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裴斯远道。余舟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浴房的方向,推着裴斯远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快被吓死了。”“怕什么?怕我爹打骂你?”裴斯远问道。“我怕他怀疑咱们的关系。”余舟道。“咱们是什么关系?”裴斯远脚步一顿,盯着余舟问道。余舟垂着脑袋,目光落在裴斯远的右手上,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便想起了对方掌心和手指的触感。其上的薄茧带给他的战栗感,令他这会儿想起来都忍不住呼吸微窒。“余舟。”裴斯远抬起手将他垂到胸前的一缕墨发捋顺,道:“你我是有过一夜夫妻之实的关系,今日我还帮了你的忙……而且上回我还承诺了要对你负责。”余舟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些许慌乱和茫然。“所以我爹就算真怀疑什么,也不算是误会。”裴斯远道。“那……”余舟小声问道:“那怎么办?”“放心,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裴斯远伸手牵住他手腕,拉着他进了屋。余舟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念头,竟也没觉出不对,就那么被裴斯远穿堂过院地牵进了屋。“我爹性子和我不同,他其实很好说话的。”裴斯远拿了木梳一边帮余舟梳头,一边道:“我们家里都是我娘说了算,我爹空有一身本事,到了我娘跟前什么都不是。”余舟看向铜镜中的裴斯远,问道:“那你不怕你爹?”“怕是不怕,但有时候会故意照顾他的面子,假装怕他。”裴斯远道。余舟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裴斯远看向镜中的余舟,又道:“我将来要是成了家,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