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双腿如同下锅的汤饼,一撇一拐,不由一阵诧异,心想:“莫不是慕容侍郎下狠手,将他打成了重伤?”
慕容则双腿仍是不听使唤,向高力士见了一礼,颤颤巍巍跪地听旨。
高力士本就十分欣赏他的人品,此时因李延青之故,对他更加好感,不忙宣旨,先对慕容钦道:“京中素传慕容侍郎教子合度,家中子侄个个守礼自持,今日才知不虚。只是公子来日官高,乃陛下倚重之人,若再随意责罚,恐怕有失朝廷体统。还请慕容侍郎三思而行。”
慕容钦原已十分尴尬,岂敢不听高力士之言,连声应是,与在场诸人齐齐下跪。高力士这才读旨,慕容则原是正六品下千牛备身,明皇为表昨日救护咸宜公主姐弟之功,将他擢升为正五品下宁远将军,只是散阶并无实权,但比起千牛备身,已是显贵高位。另有各样内造赐物,众黄门一一交与府中仆役。
慕容钦大喜若狂,自己年近四十,做到工部侍郎,正四品下的官职,尚是同品僚属中年轻之人,儿子弱冠就做到正五品下,虽为散阶,却足够慕容家在京城士族贵胄中荣耀万分了。
待众人齐声谢恩,慕容则却不提接旨,仍是跪在地下,心说此次救护公主和皇子,功劳全在李延青,要说连升两级也该是他,怎么是我?悄声问道:“高公……没弄错罢?”
高力士笑道:“岂会有错,敕旨在此,公子何不过目?”
按理入朝为官,本该称呼官衔,但慕容则素日名声在外,旁人私下仍是称他慕容公子,就连高力士也不例外。
慕容则迟疑片刻,道:“臣接旨谢恩。”双手捧了敕旨,高力士并不稍停,旋即告辞而去。
慕容钦喜不自胜,吩咐下人预备大宴,庆祝儿子升官。慕容齐与慕容卓待要扶大哥起来,谁知他打开手中敕旨看了一遍,忽然身形一僵,仰面而倒。
两人吓得慌忙扶住,齐齐唤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慕容钦也是一惊,赶忙上前查看,却听慕容则“啊哟!”一声,抬手一拳重重锤在自己胸口,叫道:“不成了!难受!我难受!”说着双手作拳,砰砰捶打自己,下手颇重,唬得众人赶忙合力将他按住。
乍见儿子如癫如狂,大失常态,慕容钦固然惊恐,到底不至于慌乱,一面令人抬他回去,一面吩咐去请家医来瞧。
慕容家累世公卿,阖府上下数百口之多,但有病痛不适,久而久之也不去医馆,自家有药材库房,又请来高明大夫在府里作为家医,随时应对上下人等突发病疾。
慕容钦与刘夫人前脚进入儿子房中看视,家医随后即到,上前把脉,对慕容钦夫妇回道:“公子久跪,又未饮食,徒然血气攻心,以致胸中滞闷,如有土石淤塞。并无大碍,将养一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