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放下心来,连声念佛,埋怨丈夫道:“儿子已到成婚之年,郎伯还是如此责罚,传出去岂不为人所笑?你不心疼,妾还伤心!”
慕容钦一向敬重妻子,心下也自责罚的太重,赶忙道:“夫人所言甚是!为夫今后,除有大过,再不罚他了!”
说话间慕容则腾地坐起,道:“备马,我要去广化坊!”说着翻身下榻,双腿勉强站立,却不能迈步。
刘夫人赶忙扶住他道:“这是作甚!要寻李将军,改日不迟!”
慕容则道:“不成!我这就要去……”说着抓起鞋靴套上。
慕容钦自觉对不住儿子,不好开口阻拦,转身出去,正见府中管事匆匆带着两个别家仆役进来,手中还各提物事。管事行了一礼进门,两个别府仆役就在廊下等候,顺带向他行礼。慕容钦于是不急走开,站在房外。
只听管事道:“大公子,李将军派人来送礼物给公子!”
慕容则道:“叫他们进来!”
外头两个仆役听了,先后进门,慕容则问道:“鸿飞怎样了?”
其中一个道:“劳公子记挂,我家主人安好。方才中官传旨,主人已升为正四品上忠武将军,赏赐颇多。得知慕容公子也有晋升之喜,特命我二人给公子送来昆仑觞!另有一对宫中赐下的石榴玉杯,主人分出其中一只,说请公子务必收下,来日共饮!”
听闻李延青也受了散阶,慕容则早在意料之中,往常他对昆仑觞尤为喜爱,此刻却不瞧一眼,只是盯着那只鲜红盈透的石榴玉杯。
原来李延青听说慕容则突然失控,就知他接到敕旨,怕官职越做越大,将来不好脱身,为了避官,想要先病一遭,再设法悄悄离京。于是令人送来石榴玉杯,意思是劝他暂留勿去。
慕容则心中咬牙切齿:“榴者留也,好!好!我要设法离京,你连这也能猜到!”刚刚萌生的念头即被李延青如此打消,他岂能不怒,抬腿将那一小坛昆仑觞踢翻,怒道:“回去告他,我知道了!”
看着坛中倾洒遍地鲜红,两个仆役不敢多言,慌忙行礼退出,这就回府。慕容则坐回榻上,脸色阴沉,屋里众人战战兢兢,刘夫人也是从未见他如此,况且李延青送来玉杯美酒,何以教他这般怒不可遏?
刚要询问缘由,慕容则长出一口气,复又如常,道:“孩儿无事,母亲请回罢。”
刘夫人迟疑道:“当真无事?”
慕容则闭眼长叹,又是往日轻佻嬉笑的模样,从地下拾起那只翠绿酒坛,看看里头还有些许鲜红酒液,心疼道:“白白洒了这许多好酒!”
说着捧坛饮一大口,却是眉头一皱,神情诧异地咽下去,讶异道:“诶?不是昆仑觞!”咂砸滋味,发觉这哪里是酒,分明是一小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