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则脸色大变,抬手道:“休提此事!无甚可贺!我是来喝酒的,王将军又为何事找鸿飞?”
王忠嗣只得道:“是为李将军省亲之事。”
李延青眸子一垂,面无波澜,慕容则奇怪道:“你怎么……”
一语未毕,忽听门外仆役道:“禀告阿郎,前几日来探病的那位皇甫公子在外递名,阿郎可要见么?”
王忠嗣和慕容则齐齐看向李延青,心说皇甫惟明怎么会来?莫不是应邀?只见李延青默然片刻,扬声道:“请他进来。”对二人摇了摇头,表示并非自己相邀。
须臾进门,此刻屋中三人比之平康坊初见时都已更加显贵,皇甫惟明一一行礼,三人颔首还礼。李延青请他坐下,皇甫惟明也不推辞,道一声谢,撩袍危坐。
李延青看了慕容则一眼,慕容则会意,开口笑道:“我是闲散惯了,来找口酒喝。不知允辉兄为何而来?”
皇甫惟明微微一笑,向李延青正色道:“卑职是为李将军省亲一事而来。”
慕容则幽幽看了李延青一眼,半真半假地调笑道:“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皇甫惟明开门见山道:“是。李将军接了陛下旨意不足一个时辰,此事就已遍传公卿百僚。将军……不可轻视。”话说得如此明白,慕容则与王忠嗣自然不能开口,默默看着李延青。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微饮一口,对外头道:“这茶冷了,换新的来!”
仆役应一声是,进门添了茶,匆匆低头退出。李延青这才道:“那依允辉兄之见,我当如何?”
皇甫惟明起身一揖道:“卑职以为,将军一举一动,备受朝臣瞩目……来日省亲,去往何处,也必为人所知。须寻善法,乱其耳目。”
顿了一顿,又道:“卑职不才,斗胆自荐,敢请将军不弃在下卑鄙之身。愿随将军,任凭驱使。”
慕容则张目挑眉,暗地里赞叹一声,皇甫惟明为人精明,目光长远,怕是猜着李延青此次省亲的缘由,想借机会立些功劳,好早日出仕朝廷。
这其中多半还有自己做了榜样,李延青入朝以来升赏不断,自己看似无尺寸之功,竟也随之加官晋爵,恐怕外人看来,全因李延青提携之故。
想到此处,不禁有些好笑,瞥了一旁无甚反应的家伙一眼,默默摇头,向来仕途顺畅,非得有权贵帮忙不可,皇甫惟明法子用的极对,还不知这臭小子答不答应。
皇甫惟明大胆提议,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颇为忐忑。虽说李延青应允下来自然最好,若不然,今后此路恐怕再也不通,还得引他反感。
只是人生难得一回搏,跟随李延青固然凶险,但凡立下功劳,少说也能和慕容则一般官居五品,跻身朝臣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