媜儿复又坐下,奇道:“你这蹄子越发没规矩了,凭她是谁,哪有你这样逼问主子娘娘的?”
那侍婢垂着头,她的面纱已经被锦心扯去,面前的青玉石板上滴了一圈泪。
我缓步上前,越是走近心中越是忐忑,面前这个女子无疑是我和锦心所认识的,但先前我也打量过她,形容外貌分明是个陌生人。那么她究竟是谁,才会让锦心如此失态?
捏住了面前侍婢的下巴,我抬起了她的脸颊。
我听见自己倒吸了一口气,这张面颊上满是与年龄不相符的风霜痕迹,皮肤粗糙,容颜沧桑,不复以前的活泼稚嫩。即便是这样,摘去了那层遮挡的面纱,我依然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初蕊,是初蕊,是一年前神秘失踪音讯全无的初蕊啊!
我几乎不能相信,怔怔的望着她,终于同锦心一样难以自控的流下了眼泪。
初蕊的泪默默滑下,却开口道:“娘娘,您刚生下公主,千万别为了贱婢哭坏了眼睛。”她的嗓音粗噶沙哑,哪里还是以前那个叽叽喳喳贪吃多话的小黄莺?
原以为双成既死,初蕊必定凶多吉少,没想到她能够性命无恙,这确是万万想不到的,只是眼前的豆蔻少女如此沧桑老气,不知道中间受了多少折磨!
一思及此,我的眼泪更甚,颤抖着伸手将初蕊拥入怀中。她在甫碰触到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将我的腰肢双手紧紧环抱,放声悲恸了起来。
嫣寻命人关了殿门,又上前劝慰道:“既是故人重逢,应当高兴才是,娘娘仔细哭坏了眼睛。”
我们只顾着哭泣,不防媜儿冲到面前,一手拎了初蕊的领边厉声道:“为何独你活着?”
这一声极大,吓的不远处的玉真“哇”一声大哭了起来,乳娘忙着哄玉真,众人不意惊吓到了她,都收敛了哀愁极力隐忍,哭声渐小。
我掰开媜儿的手,将初蕊从地上拉起来。媜儿眼圈泛红,我只瞥她一眼便知道她又忆起了惨死的双成,原本以为这个黑锅我会背上一辈子,初蕊的失而复返,或许是我解开媜儿心结洗清自己最好的契机。
我复坐在媜儿身侧,锦心带初蕊下去换下被雪浸湿的衣物,宫人呈上温热的毛巾,我擦尽泪痕,令乳娘抱着玉真下去。沉声道:“妹妹,双成的事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今日也是老天有眼,让咱们得见初蕊,待会儿当着妹妹的面,咱们好好问个清楚。”
媜儿擦尽了脸,只垂首吃茶,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见她描成鸦青色的睫毛微微颤动,茶盅也只在唇边做样子。在即将揭晓的真相面前,她似乎极力压抑着奔涌的情绪。
不一时,初蕊换了整洁衣物上殿来,复又敛容屈膝行过礼,这才低声道:“奴婢适才便听着二位娘娘的声音耳熟,没想到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