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句文绉绉的话听来很有礼貌,虽然并不完全理解,但总不能当面失了礼数,于是也学朱见贤拱了拱手,用他的口气道:“啊,那个,这位小哥,既然如此,借宿一晚也不打紧,就随我……随我……这个,一同……”这几句话说出来可是难为了他,朱见贤见他答允,伸手道:“请,请!”两人一起进得屋来。
几句攀谈,这人自身是个菜农,刚刚外面看不大清,原来路边已都是菜地。又说起朱见贤要到之处却是燕山,那汉子双手一拍,笑道:“我明日送菜正要经过燕山一带,你可搭我的骡车一同前往,可免了你走路的麻烦!这叫做,叫做‘无巧不成书’!”
朱见贤一听喜出望外,自然不去挑剔他这俗语用得牵强,心道:“我虽不是自己走去的,可却是凭自己本事搭车,没用我王府中的一钱一物,一点也不丢人。”时候已经不早,两人熄灯就寝,预备天明赶路。草房不大,两人只能睡在同一铺炕上,那汉子整晚鼾声如雷,再加上蚊蝇嗡嗡乱飞乱咬,朱见贤几乎都没睡着,可因他极是兴奋开心,也丝毫没觉疲累。
太阳高升,朱见贤如期到了燕山山麓。来时远观,这山倒并不如何高,不知这山中的门派该是什么样。行至山门,果然有燕山派的人把守在近。眼看朱见贤这么一个穷酸困窘之人走来,那燕山派弟子叫了一声,从高处跳将出来,当即把他拦住。
二人相距数尺,朱见贤对他细细打量:这人穿着一件青翠色的袍子,腰系丝绦,头戴方冠,身材矮小至极,若不是一颗多边形的脑袋大小还合适,就如是个小小孩童。只见他双眼大而鼓,和他脖子上的喉结一样明显向外突出,鼻梁倒是直,连鼻梁到鼻尖就像一把匕首自上而下削出来的,鼻尖如能刺穿一堵墙。一张嘴现在虽然是合拢的,可嘴唇薄得吓人,嘴角两端一直开到脸颊上,不知这一张嘴若是张开,从正面一对耳朵还看不看得见。
如此一人站在面前,怕是谁看了心里都要发毛,更别说现在是身处这人的地盘。这矮小的燕山派弟子开口道:“干什么的?”区区四个字,朱见贤一听之下居然觉得这声音传入耳中,整颗心脏都不怎么舒服,这一声虽大,无论如何以不能被形容为洪亮,该是嘈杂,就好像七八十人同时在清喉咙咳痰一样,让人听了既恶心又厌恶。
朱见贤不禁纳罕这么小的一个身躯里是怎样发出这么大的叫唤,而且分明听到在这四个字前还有一个前缀音,脑中回想一遍,确是“咕呱——”的一声。
虽知大大不该,朱见贤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我眼见的这到底是个活人,还是个蛤蟆变化的妖怪……”朱见贤一向最守礼法,这时赶忙收回思路,不敢再想,答了他先前问话:“在下来拜访燕山派,是来入门学武的。”
蛤蟆点了点头,多少露出些笑意,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