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垂纤手,轻轻沾破明镜。
白无常侧卧在扁舟上,两臂悠闲地伸出舷外。他浅沾溪水,在眼前任其缓缓滴落,滴落在自己另一只手臂上,斜描出数条淡色的纹路。
它像什么呢?白想着,有些许像歃血破开筋脉的手臂,更像是垂死之人无可奈何的手臂。
溪水清凉,浮沉中却幽染春香。
白双目张翕,见溪水中漂流遍红,前望不见终尽,后眇莫知源头。抬首,两岸上半空里灼华连片,肆意地交缠、蔓延烧去,十里尽是桃花。
暖春的薄雾,裹挟着花气徊游在山野上、溪林间,吹拂起来时虚隐流连。白就卧在舟上,一时分不清何处是水,何处是雾,何处是花,何处是天。
这里莫不是武陵的……桃源仙境吧?白摇摇头,但他想不出世间还有哪里能有这番绝美之景。
“白—无—常!”
忽然,一声悠长而含威严的轻吟响起,白转瞬而起,望向桃林深处。
“进来我这桃源圣地,你可知,要付出什么代价?!”那声音冗杂了些怒意,却又有些含蓄。
“阁下何人?不妨出来一见!”白起身,凛然立于舟上,白衣轻飏。
“来此地者,必先断绝七情六欲,除尽尘根。你且把,你心中妄念之至爱舍弃了再来!”那声音说至此,已经是朗言怒喝,声遏白云。
白一时竟然迷茫。
“也罢,你小子真不知好歹,命数凶险不知你如何躲过?!且让你痛贯心髓,斩断情丝再来罢。日后,好自为之!”
白只觉舟身一沉,顿时浑身没入冰冷的溪水中,彻骨一寒,身体仍在不断下沉,越来越深。
“啊!”白突然轻喝一声,在舟中惊坐而起。
柳依依闻声,扶着船舷靠近,握住他的手关切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白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只轻轻点了点头,又奇怪地问道,“这是哪里?”
柳恬然一笑,慢慢地回答,“这里……就是西湖呀……明知故问……”指间不觉扣紧了几分,生怕那温润如软玉、净冷如霜雪的手会挣脱她。
白苍白的脸上不由得抹红了几分,他转头,看见润红的夕阳,一半没入西湖十景之一的,苏堤。日色暮光斜照,仿佛他眼中的血丝也淡了三分,两腮的华颜也深了。
白无常说道:“休要胡闹……又不是稚子孩童了……”欲轻轻挣脱她的手,数次不成功后,略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她仍旧披着浅紫香丝面纱,和风中似动未动,容颜若现难现,但那如湖水般澄澈双眼中的笑意,却是掩饰不了的。
白突然发力收手,手指却没有松开,另一手同时抱住柳依依。就这样看着她,伏在自己身上;她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