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露出那么轻松自在的笑靥。
他的呼吸,在这暮冬里如同三春柔风,吹扶着她依稀的面纱和发绺;她的娇躯,亦如和煦春日,温暖在他的身上逐渐扩散。
白抬起那揽着她的手,想要揭下她的面纱,却又被她扣住了,“不可以……”她双眸中的盈盈碧水荡漾,似有万千长情融在其中,不可言语。
白明白,未过门的女子,容貌是不许入亲人外的其他男子之眼的。
……
好久,白才扶起柳,相依偎着坐在船中。游湖的往往是王侯商贾的大船,惯用芦叶舟的寻常百姓多在家中过节,像这二人一样没有什么牵挂的,却不多。
此时已经入夜,白无常观天月明,舟前亭榭倒影中,隐约有三座石塔。塔中灯火透洞,洞形印入湖面,铺映开去,明灭半湖清光,仿佛是许多月亮,真假月其影难分,正是西湖十景之一,三潭印月。
“今天是元宵呢。”玉蝴蝶提醒说。
“你若上小瀛台一看,岸上尽是花灯……”白感慨,他回忆这些年来,自己每一年的元宵,都仿佛虚度一般。
于是不忍再想,只顾欣赏身前景,眼中人。
白意兴盎然,从船上摸出一壶花雕,江南的黄酒,浅酌起来,慢得悠闲。
“它好喝么?”柳依依见他尽兴,连他双腮也在月灯的拂照下更红了。
“嗯。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女儿红,是女子长大出阁,那时候喝的酒。”白朗声一笑,又抿了一口。
“给我……”柳娇嗔,她还未喝酒,脸上已不觉红了一片,连面纱也映得深紫。
如此可怜爱的人儿,怎能不给她呢?
如此需怜爱的女子,又怎能给她呢?
白大笑,“哈哈哈……好……给你……”说罢递给她,见她抬袖掩面则饮,不禁一惊,“慢点……你这么喝,会大醉的……”
……
“白郎?”
“嗯?”白无常停下饮酒赏月,回头来看她。
“你……名字是什么?”
“哦?哈哈……”白无常仰天长笑,打趣地开了樽新酒,递给她,“你干尽一壶,我便说。”
怎知玉蝴蝶当真了,竟真接着就饮,白连忙喝断她,轻轻摇头。
“还喝?再喝就真醉了!”
柳依依微醺着看着她,笑意盈盈,平静如湖水的眸子卷起波澜,如同汹涌的沧海,澎湃着涌向白。
“待你我成婚之日,我自然会告诉你。”白夺过酒樽,一下饮尽,似是为了不让她再喝。
月明千里,
……
白托扶着柳依依,看她一深一浅走着,可谓是心惊肉跳,这点,他自己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