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所能拥有的全部身家——那是一枚黑色玳瑁面具,从额头一直遮盖到面颊,在鼻子那儿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度。眼睛的地方没有留出空隙,只是被打磨到了几乎透明的地步,从外面看进去,就连来人的虹膜颜色也分辨不出来。
“一个有着卓绝技巧的客人,”“河豚”一边看似悠闲地擦拭着吧台,一边蠕动着嘴唇说:“只来了三天,但倒在他脚下的盗贼几乎可以塞满我的酒馆了。”
葛兰轻微地啧了一声。
“怎么,”“河豚”说,“要请他喝一杯吗?”
一杯昂贵的酒往往代表着有招揽和雇佣的意图,葛兰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多生是非。但就在他想要拒绝的时候,那个陌生人抬了抬头,他们的视线在黑暗中相交,葛兰发现自己突然改变了主意。
“请他喝杯血红酒吧。”葛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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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防盗部分,明天上午十点左右会修改过来。
对于弗罗神殿中发生的事情,葛兰一无所知,落日悬垂在水天交界之处,靛青色的天穹与平静的海面渲染出一片如同火焰般的赤红色,厚重的云层呈现出奇特而熟悉的形状。就像是一群巨人正手持武器间隔着最后的余晖紧张地对峙,而在他们的身后,稀疏的星河与浅淡的新月已经在紫蓝色的背景中勾勒出自己的轮廓,海风失去了原先的燥热。变得温暖而又多情,拂过人类的面颊,归巢的海鸟就在这样的暖风中徐徐滑翔,切开空气。它们的叫声听起来就像是一只只响亮的长笛在反复吹着几个明丽的高音。
葛兰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在侧岛已经存在了将近五十年之久的酒馆,就像尖颚港的钝头酒馆那样,这个悬挂着“单脚鸟”招牌的酒馆也同时兼具着中介与销赃的生意。它有着一个肥硕但不失魅力的女主人,让葛兰来看,她的身躯或许并不比他见到的海魔小上多少,但她的动作甚至要比海魔更敏捷一点,酒馆里的木桌和凳子就像密林中的树根那样绊脚,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胯骨,小腿和足踝什么时候就会狠狠地挨上一下,但她在其中穿梭的时候就连只松鼠都难以比得上她的灵巧与自如——还是在她举着一个装着好几盘子的烤鱿鱼须,鲸鱼肉饼以及以加仑计的麦酒与淡酒的大托盘的时候。
她的酒馆里聚集着海盗、盗贼,偶尔还能看见法师学徒,盗贼要占绝大多数——但在龙火列岛上出现的盗贼一般而言只有三种,一种就是些自称盗贼的傻瓜笨蛋,他们拙劣的手段与技艺让他们就算想在盗贼公会里跑跑腿儿都不行,也只不过借着纹身、伤疤,凶狠的面容与神态欺凌一下对龙火列岛并不熟悉的行商而已;第二种呢,不是如葛兰这样因为各种原因从公会里叛逃出来的流亡者,就是因为年老体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