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听她陈说这一番利害关系,一想到五姑娘那股子狠辣劲头还有陈布在龙虎大将军府上的滥杀无辜,脊梁骨儿上面就不停地淌冷汗,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说道:“花妹如此说来,莫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雷州岛落入五姑娘还有陈布的毒手之中么?”
海飞花嘟着樱桃小口儿,长长地叹一口气,晃着头说道:“形势比人强,我一介女流又能怎么办呐?依着我来说,咱们还是都认命吧。不过,我倒觉得跟着五姑娘于先生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五姑娘行事风格向来是辱下而不傲上,凌弱而不欺强,越是有权有势的人跟着她就越受优待。你看一看荣兴府执掌江北的这些年来,尤其是江北三府,到处是饿殍遍野,怨声载道。可那些豪强地主们投在荣兴府门下,哪一个不是在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竟比先时不投托的时候还要显富显贵。所以,要我说皇上不急太监急,跟着五姑娘先生他愁什么,就等着逍遥法外吧!就是到时候要更苦了咱们雷州这些小老百姓了,到时候既要受各家家主族长的欺压又要受荣兴府的盘剥……哼,她五姑娘搜刮得手段可是了得——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蚊子腹内剜脂油,鹭鸶脚上劈精肉……你不知道连城人都怎么夸奖她呢,说自从她来了连城,天都高了三尺呢……”
“这……”王仁目瞪口呆了半晌,才义愤填膺起来,只说道:“花妹你……你不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么,怎么如今也说起这些自甘堕落的话来了?叫我看你不起!”
海飞花打一个一哈哈,摇头晃脑地说道:“雷州岛上现在看不起我的人多着去了,又不只你一个……我在乎么?”她这么说着,脸上就现出郁郁之色,嘟囔道:“先生赶我走的时候,可是好绝情呐。既然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又何必牵扯我出来替他做事呢?哼,本来好心好意为他做事,最后反落一个不是,我又何苦自讨没趣呢?”
李大虾与韩生儿在一旁翻着花绳,这时候听得海飞花说得话不像了,只对王仁笑道:“花妹说的这全是气话,老弟不必介意啊。其实花妹无父无母,先生待她以至诚,她早就把先生看成自己的父亲啦。别人怎么白眼毁谤她都不在意,唯独先生不一样。她这几日因着被先生误解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你……你干什么要污人清白?”海飞花把杏眼圆睁起来,瞪着李大虾说道:“李大哥,你是不是还嫌头顶上面挨着自家七舅老爷的凿栗子不够多么?”
韩生儿从一旁把小手举得老高,咯咯笑道:“我……我可以帮李大哥作证,花姐姐昨天夜里还在被窝里跟我淌眼抹泪地说,包蛮子死了,她的心里就跟叫人拿刀捅了一个大洞;后来,霍小玉殁了,这个洞更大了;现在,连先生也不认她了,她的心就跟没了一样……呜呜呜……”
“被窝里面?”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