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序拿下横亘颈项的柔荑,拢入掌心厮磨:“凉州初夏,杏子可于枝上风干,一树果子死生参半,中原不得见此景。寒冬深雪数尺,需围炉用饭,熄了火片刻成冰,再难入口。”
“你身子娇弱,中秋时节天朗气清,最宜北上赏玩。”
南婉青道:“听你说来可是冬日最为苦累?”
宇文序道:“四时各有苦处,入冬胜在担水省时,冰砖垒屋外,随取随用,过了寒冬便日日挑水。”
南婉青再问:“军需无人照管?”
“烽戍游弈所,军中重地,岂有闲人踏足。”宇文序道,“马城河距戍所二十里,肩挑费时费力,驱马泼洒半桶,最是恼人。”[4]
南婉青奇道:“马城河?塞北竟有江河?我以为尽是风沙荒漠,滴水难遇,滴雨难求。”
宇文序道:“自是有的。”
“既有江水可曾渔猎?”
宇文序道:“粮草短缺,实属权宜。”
南婉青掌不住笑开:“塞北鱼儿与中原鱼儿滋味有何不同?”
厚实大掌把玩玉手的动作骤然凝滞,宇文序蹙眉细想,迟迟方道:“我也不知,只想紧着咽下去,慢些该没了。”
南婉青笑得东倒西歪。
“陛下,娘娘,时辰不早了。”郁娘入内见礼,弯身捡起地上册子。
“放下罢。”宇文序示意婢女解落帘帐,南婉青一手扯着云龙衣襟,笑软了身子。众宫人不敢多看,散下洒金帐便悄然告退。
“该歇息了。”宇文序翻身侧卧,仍是将人圈在怀中。
南婉青笑过了劲儿,未有睡意,素手合上宇文序心口,轻推两下,又问道:“除却担水渔猎,平日里守着烽燧,都是些什么差事?”
宇文序道:“每日检行土河,早晚点燃平安火,及四面游弈,计会交牌。”
“土河?”
“于往来要道开掘土坑,深约二尺,再以细沙填平便是土河。每日检视,即知经行人马足迹。”
“那什么牌子又是何物?”南婉青并非新奇,只闹着他不肯歇息。
宇文序耐心答道:“烽铺以木牌记录每日军情,定时呈交游弈使。”
“游弈使?”
“游弈使巡逻各处,交接木牍,检视土河行迹,再扫平细沙以备后用。”
南婉青道:“听着很是辛苦。”
宇文序收紧环绕纤腰的手掌,鼻尖轻蹭柔软乌发,幽香灼热:“后来调回雍城,众人相见无一不惊,表兄笑我不似从军,倒像去烧了五年石炭。”
南婉青又是掌不住笑开,宇文序甚少说笑,唇角微微翘起,似有若无的得意。南婉青摇摇晃晃撑起身子,两手捧着宇文序面颊,鸾帐灯火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