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筠捧上一盏灵芝灯台,安置榻边矮几。
素手携书倒落软榻,南婉青垂眸侧卧,答道:“不必了,赏给小丫头吃罢。”
墨筠谢了恩,转身交代下去,又端来一盏热茶:“娘娘看书乏了,歇一歇。”昭阳殿众人领命回宫,今日皆由德明堂宫娥服侍,墨筠谨小慎微,隐隐察觉南婉青心绪怅然,却不知缘故,生怕怠慢了不合上意。
“且放着。”
墨筠应诺,放了茶盏守在一旁。
榻上人闭拢双目,懒懒开口:“姑姑辛苦一日,下去歇息罢。”
郁娘忙道:“侍奉娘娘乃是奴婢的福分,岂有辛苦一说,娘娘折煞奴婢了。”
“我歇一会儿,不喜身旁守着人,”南婉青道,“你去屏风跟前站着就是。”
“是,奴婢遵命。”墨筠赧然退走。
博山炉云烟袅袅,香粉芳烈,往常用过晚膳便已撤下,而今郁娘等人回宫,德明堂宫娥不知南婉青习性,无人收拾,又因南婉青莫名烦闷,懒怠出言使唤,重山金炉雾霭悠扬,连绵不绝。
数声蹑步轻缓,来人收着行走的动静,一步一步深入内室,再是窸窸窣窣的声响,临近身侧,南婉青更是厌烦。
“我说了不必……”南婉青睁了眼将欲训斥,橙黄衣裙鲜丽张扬,一如女子眉目神采朝气,“你怎么来了。”
渔歌道:“自然是躲债来了。”扬手招呼一个小丫头,把香炉往她怀里一放,吩咐道:“拿下去,折几枝楝花,要花苞多些的,用乌金釉的瓶子插了拿来。”小丫头怯怯应了差遣,手捧烟炉退下。
“民间嫁娶都要随份子,讲究个‘人情往来’。我又不成亲,今日给了她,何时再收本呢?”渔歌吹熄榻前灯盏,移去别处,“我可不做这亏本买卖。”
南婉青道:“天下事到了你这儿,竟都成了买卖。”
渔歌大呼冤枉,蹲下身子与榻沿齐平,笑道:“伺候娘娘却不是,我是真心实意的。”
南婉青“呸”一声,手执书卷轻敲了敲渔歌额角,又半掩着面浅浅一笑。
“再说了,娘娘赏了那好些东西,什么金银珠翠,绫罗绸缎,还有什么城东的宅子,京郊的庄子,怕是生身父母也拿不出这一单子陪嫁来,我又何必献丑。”渔歌道,“她不过侍奉娘娘七八年,便有这般厚礼,若是我出嫁,娘娘可不得将半个昭阳殿陪给我。”
南婉青道:“你才刚说了不成亲,如何又惦记嫁妆?”
“我想着有半个昭阳殿的陪嫁,这亲定是非成不可了。”
“放屁,做你的春秋大梦罢,”南婉青啐道,“一个子儿也不给你。”
渔歌道:“这是气话,我晓得的。”
“这是实话,”南婉青一哼,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