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敌平叛?不再演一次泾师之变就不错了。
默沙龙接着说下去:“普王殿下也着急得很,他受圣上器重,素知朝廷对神策军最是优厚,从无拖欠衣粮的先例,若此番连浑公、骆公和尚可孤那边的神策军,也未领到冬衣冬粮,足见不独是轻慢了吾等胡人。今岁蝗灾遍布京畿,草木无遗,东南粮船若再不到,可怎生是好。不过,普王仍叮嘱我回到军中后助大夫稳住军心,他也会在长安替大夫想想办法。”
皇甫珩紧蹙的眉头稍稍松了些。这个默沙龙,看来实则比那何文哲有心而善谋些。想必方才他对何文哲所言,也不是出于事不关己和稀泥的意思,而是要他稍安勿躁。
皇甫珩沉吟片刻,又问道:“殿下还对你说了什么?”
默沙龙这回稍有斟酌,才开口:“殿下托末将转达谢意,说他与宋三娘子,已开始行六礼。待礼成,大夫和殿下就是一家人了,殿下自是更不会让大夫在领军征战上,受了朝廷什么委屈。”
默沙龙话音未落,却只听“砰”地一声,皇甫珩抓起桌案上的茶盏,扔到了地上。
默沙龙被吓得一颤,忙伏在地上,瞅着那些碎陶片,心下却窃喜。
定是咸阳城中那位大娘子,听到风吹草动,得知自家妹子要嫁去普王府中,与大夫起了争执。
不过,与眼前这位主帅相处了月余,默沙龙认为自己已摸透了他的脾性。越是这样的时候,自己反而越是用不着惶惶退去。
默沙龙感到,皇甫珩的愤怒也好,仇怨也好,恐惧也好,虽在众人面前似乎能藏住掖住,其实胸膛里早已不知纷杂缭乱成了怎生模样。
就像懦弱的主人拉不住难驯的马匹,就像没头的苍蝇飞不出半掩的木窗。
一个男子,若无沉稳的主见和坚韧的意志,若对自己的欲望和野心缺乏清醒的认知,他甚至,比那些军营帐下的风声妇人,更为飘荡不定,更容易从一个粗野蛮横的怀抱,滑向另一个粗野蛮横的怀抱,却还以此为荣。
而按照默沙龙真正的主人——普王殿下所言,皇甫夫人是一位看似柔弱冷淡、实则警惕如猎手的女子,很不好哄骗。
面对家中有那样一位大娘子的上司,默沙龙明白,自己根本无须思考那些假仁假义的方式,去套近乎,只要让他直截了当地宣泄,他就会慢慢引你为亲信。
默沙龙于是对帐外道:“十六郎,进来回话。”
谁?谁是十六郎?
皇甫珩抬起头时,一个穿着葛袄、戴着裹头的神策军军士站在他面前。
再定睛一瞧,哪是什么军士,分明是那日青绮门外隐蔽的酒肆中的胡姬。
“大夫这几日辛劳奔波,早些休息,末将告退了。”
默沙龙甚至都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