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这么说着,身子却丝毫未闪避,还似乎极为受用,“奴婢无名,皇后赐字‘楚桃儿’。”
皇后。佟千祚瞳孔一缩。
楚桃儿嫌弃地四处看了看,翘着手指数落起来,“依奴婢看啊,您这儿简直算是猪窝棚——哎哟,您看我这嘴,殿下息怒啊。您虽然是庶子,可毕竟也是皇后名义上的儿子,您这么穷酸,岂不是在向世人说皇后刻薄么?”
她年纪不大,却把皇后的模样学了个十足十,皇后的脸在一瞬间好像与楚桃儿重叠在一起,佟千祚打了个哆嗦。
他脸上泛起苦笑,自己堂堂潞王,竟然被皇后身边一介奴婢羞辱,却不能抱怨,还要陪着笑脸。
他身后突然多出几个人影,原来是收拾院落的几个黄门结束了手头的工作,静静地等着下一步吩咐。
“没事了是么?没事就快些走!”楚桃儿挑起眉毛尖声喝道。
黄门一个接一个从窄门里挤了出去,说是窄门,可在他们这一番拾掇之下变得规整了不少,不复之前破旧不堪的模样。
“姐姐您?”
楚桃儿没有动。
“怎么?奴婢来这里脏了殿下贵地?”
佟千祚摇摇头。
他心下明了,这估计是皇后的安排,从身边挑了一名亲信来紧盯着他,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已不被皇帝想起多年,身上还背负着弑母的恶名,皇后怎么会对自己如此提防?
他当然想不到,那日在大仪宫内召见来使时,狐偃对他说的那一番话当天便传入了皇后耳中,皇帝昨夜醉酒后也念了几遍他的名字,就这么几件小事,却在皇后心中扎下了刺。
皇帝儿子不多,除去一两个尚在襁褓之中的,便只剩下太子与他了,无论如何,皇后都会想尽办法铲除一切对太子登基造成阻碍的因素。
母子情深么,佟千祚心中冷笑。
楚桃儿在他院子里逛来逛去,似乎真的不走了。
“姐姐?”
对于这些位高者身边的亲信,他很自觉的放低了自己的态度,有意忽略了自己的亲王身份。把自己放到最卑微的位置,便能满足这些卑微的人的心理。这是他摸索出的道理。
“殿下不要怪奴婢刻薄,以后您的衣食住行就是奴婢的责任了,皇后亲自下的懿旨”
“什么?”佟千祚惊讶抬头。
楚桃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怎么,殿下要看懿旨才信?”
“不敢不敢。”他脸色有些白,低下了头。
这算是囚于妇人之手吗?
他面上冷着,心里却突然热了起来。
是血液极速奔流,热度仿佛要烧穿血管。
皇子,亲王,通通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