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也拉他,我就是要跟你们比个高低,看哪个有能耐把他拉过来!于是站起来说:
“亚明,你自己记错了,你昨天是给的五元钱。”
“我,我给的是一角钱。”
“是五元钱呀!”陈梦君抱着膀子说,“我盘弄了四十多年的钱,什么法币、日钞、金元券我都见过,还会把你手上的五元钱看错?”
“陈伯娘,那你会错帐的……”
“错什么帐?当晚盘存,分毫不差。”
“陈伯娘,我……”
“算了算了,不谈这个。”陈梦君走上前去,一把将钱塞进梁亚明的衣袋内,又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亚明,你放学了?”
“刚放学。”
“你今天没有牵着狗子去捉兔子?”
陈梦君知道,梁亚明过去经常旷课,腰里扎一根绳子,手里拿一根篙子,带着一条狗子,碰上机会能捉一两只兔子,这里的青少年都叫他“狗兔司令”哩。
“现在紧多了,不能象过去那样随便旷课啦。”梁亚明说着,一双手把衣角卷起来,又打开;再卷起来,又打开。
“你这个狗兔司令还怕什么?”陈梦君拍拍梁亚明的肩膀,故意挑逗道,“现在是‘开门办学’。门是开着的嘛,就可以随便进,可以随便出,何必搞得那么紧张呢?”
经陈梦君激将,梁亚明翘起嘴巴,一只手叉起腰,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我紧张?我才不紧张咧!昨天上午的最后一堂课,我听得不耐烦了,肚子也饿了,就想溜号了;一看教室门是关着的,我就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爬上窗台,来了一个滚单杠的动作,呼地一下就跳出了教室。”
“嗬,我们的狗兔司令可真有一手哩!”
陈梦君看到梁亚明一边说,一边做了个滚单杠的姿势,脸上浮现出洋洋得意的神色,就进一步挑灯拨火,说:
“我早就听说过,什么砸学校的门窗桌椅是革命行动,你这次翻窗子,当然也是勇敢行为罗!”
“是呀,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上学期,我们班有两个女同学上课不听讲,光谈有机扣子的颜色和样子就扯了四十五分钟,老师气坏了,可学校里那个‘闹上去’的副主任却夸奖她俩造了什么修正主义教育路线的反,还说她俩知识很广呢!我想,她俩上课可以谈扣子,我又为什么不能翻窗子呢?可这回不灵了,老师下午就找我谈话;我想等那个副主任出来为我说话,可他没有影子了,没有法子,我只好写了一份检讨书。”
“唉!这可能就是什么修正主义教育路线回潮吧!”陈梦君假装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梁亚明一怔,想不到这个“卖东西的人”还会使用一个时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