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象拨浪鼓似的摇着说:“父亲,你千万不要这么悲观。”
“人必有一死,象皇上那般炼丹祈祷,最终不过是井中月、镜中花。为父不是怕死,为父是担心归天之后,你怎么办?
今日挫折固然惨重,然我方根基雄厚,造不成致命伤害。只是今日之争,令徐阶得了大便宜。现皇上命吏部侍郎吴鹏暂兼顺天府尹,而吴鹏跟徐阶来往过密,无疑是个劲敌。”
严世蕃不解:“父亲,徐次辅不是事事以父亲马首是瞻吗?就算吴鹏是他的人,那也无关大局。”
严嵩长叹一声,这个儿子虽然精明机智,但对徐阶为人尚未看透,得敲打敲打。
“东楼,徐阶表明上对为父事事尊重,不敢独揽大权,但暗中却在布局。你想想看,现今裕王府讲官张居正是他的门生,而张居正聪慧过人,他日必成大器。
一旦皇上驾崩,裕王登基,他们师生俩不就能掌控朝政了吗?那我们置于何地?”
严世蕃一经点拨,立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他心中还是有些怀疑:“父亲,孩儿听说张居正之所以上裕王府当讲师,完全是因为柔善公主的推荐。
而柔善公主又与林凌启关系密切,孩儿估计十有八九是林凌启在操控此事。我们应该防林凌启才对,干嘛怀疑徐次辅呢?”
严嵩见他还不领悟,耐着性子说:“林凌启毕竟年轻,并无完善的政治布局。而徐阶就完全不一样,他在宦海沉浮多年,且一直居为父之下,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取代为父的位置?”
严世蕃思量一下说:“就算张居正这颗棋子是徐阶所布,但皇上向来疼爱景王、冷淡裕王,谁能保证裕王最终定能登上皇位呢?如果是景王登基,徐阶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唉,这就是徐阶的厉害之处。你可知道蓝道行时而上景王府大谈养生之道吗?蓝道行是徐阶举荐给皇上,现在蓝道行又与靖王攀上关系,一旦景王登基,蓝道行替徐阶周旋一番,徐阶不就能顶替为父的位置了吗?”
严嵩的顾虑不无道理。
徐阶既在裕王身边插入门生张居正,又让蓝道行跟靖王打下坚实基础。今后不管哪个登基,徐阶都是有备无患。
这一招的确高明。
严世蕃眉头紧蹙,盘算着目前的局面,深感忧虑。
如果真如父亲所判断那样,就算今后自己有机会进入内阁,也迟早被徐阶一脚踢开。
怎么破这个局呢?
他双手抱胸,来回不停走同,谋划着每一种方案。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脸色阴晴不定。
过了约一顿饭的功夫,他终于停止脚步,嘴角带着些笑容。
“父亲,孩儿觉得,接下来我们应该接近景王,辅助其登上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