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柔儿还是一步迈入了公孙昱的营帐当中,非但不是心惊胆战地进入,反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愠怒。
因为就在她花容失色的一瞬,随即又听到了公孙昱的回复。
“夫人说笑了,那杨柔儿人如其名,烟行媚视,我若将她收入房门,日后头顶上岂非要顶着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更何况,夫人仪态万千,端庄贤淑,岂不胜过那杨柔儿百倍?如此珠玉在前,在下又岂会弃珠玉而捡砂砾?”
于是,帐帘陡然被掀开,气氛一下变得很诡异:杨柔儿直视着公孙昱的眼,公孙昱也一脸诧异地看着杨柔儿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接触,一道咄咄逼人,另一道则很快溃不成军。
只剩下平阳公主饶有兴致来回看了看两人,随即向后伸展了一下美妙窈窕的身躯,进入了看戏的状态。
“公子好歹乃一军之将,出身名门乃簪缨之后。如此背后议论妾身这等弱女子,恐非君子所为吧?”杨柔儿并未向公孙昱施礼,而是直接这般软中带硬向公孙昱发出了责难。
可话刚一落下,杨柔儿忽然发现公孙昱的目光变得疏离而淡漠起来。
公孙昱不去搭理杨柔儿,也懒得回答她这个问题。
因为,他虽是公孙世家,却与公孙家毫无关系。公孙家虽为辽东大族,算得上是名门,但他这一支与公孙世家那几大主支没什么关系,更谈不上什么簪缨之后。
于是,公孙昱低下头开始转动手中的匕首,没有回答杨柔儿的问题,而是开口言道:“此番在下唤媚儿姑娘前来,只是想知道,郎中令将媚儿姑娘派来究竟所为何事?”
杨柔儿一怔,不明白公孙昱什么意思,但还是将那冠冕堂皇的理由道了出来:“郎中令忧心河东战事,妾身手中正好有些河东战事的情报。此事,想必不用妾身多言。”她语气淡漠,似乎不想同公孙昱过多纠缠这个话题。
“那你的意思,也就是我只能知晓郎中令让我干什么,而我却不能知晓郎中令那边的情报喽?”但公孙昱并没有放过杨柔儿,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手蓦然一停,抬头再度看向了她。
这一次,杨柔儿忽然从公孙昱的眼中,读到了一股危险的意味,甚至是,杀意。
但是,她心里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退缩。于是,她当即寸步不让,凝肃开口道:“郎中令掌管机要,而你不过一别部司马,自当听命行事!”
听到杨柔儿如此直白而强硬的话语,公孙昱似乎并没有动怒,而是双手一摊道:“那依媚儿姑娘之见,我身为监军,既不能统御全军,又不知敌情,还要时刻担忧着那些凉州兵将把在下生吞活剥如此内忧外患、处处掣肘,不知媚儿姑娘有何妙策,可令在下报效朝廷,斩敌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