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脸,又想到外面镇北抚司的人还在等着,遂安抚了太子妃:“婆母,你去应付信王那边比较有说服力,公爹这儿就让我来照顾吧。”
太子妃抹了泪,牵起一抹笑:“也好,蔓娘今日也累了,这里交给太孙妃吧。”说着,朱微蔓扶着太子妃出了院子。
宝橒重新熬了药推门进去,药味的清苦和香炉里安神香交杂着扑鼻而来。
“观业是走了么?”床榻上传来太子虚弱的问话。
宝橒上前拍松了靠枕,扶起他靠在枕具上:“嗯,刚走不久......太子爷喝药吧。”
太子颤着手接过,皱了眉一饮而尽,咋摸几下:“喝了这么久的药,麻木得都不知道什么是苦味儿了。”
殿内闷热,宝橒去开了最远的一扇窗通风,太子瞧着她走远又回来,然后跪坐在脚踏边。
“不必拘礼,仔细腿疼。”太子笑着指了边上的小凳,见宝橒坐上去了才继续,“我二弟是个什么心思我不是不晓得,外人都说没有观业我做不成这个太子。
“他爷爷确实很喜欢他,也存了日后要观业继承大统的心思,可我身子弱,哪怕登基消磨了信王的野心,可压制得了一时,我走后呢?
“我爹也是在为我们一家子考虑,思前想后,观业也只有这一条活路,不如遂了他的愿吧......”
宝橒静静地听着,知道太子话里遂了的愿,是指退位让信王。
“媳妇不懂万岁和公爹的苦心,记得太孙曾经教导儿媳‘让自己过的痛快满意才是对生活所有的情愿甘心’。”宝橒捻了帕子为太子拭汗。
现在求避世保平安,可信王真的会止步于此么?张观业如此得万岁看重,又有百官拥护,哪怕做了闲散王爷,未必不是信王的眼中钉。
而张观业,又岂会是愿意委屈求全之人,锦衣玉食堆砌着长大的儿郎,即便这几年被西子湖的水浸软了骨头,但冲刷不掉那里流淌着的骄傲。
太子听完宝橒的这句话倒是静默良久,胸膛起起伏伏着,望着空气中的一个点出神。
月上柳梢头,宝橒守在一边,这时太子妃推门而入,后面随了两名婢子端了药膳迈步进来。
“宝橒啊,快去用晚膳吧。”太子妃拍了拍宝橒的肩,轻声细语。
“啊,婆母……”宝橒站起身,“没事的,说起来也是我疏忽不能及时侍奉在侧,天师也让我明日不必再去了。”
太子妃坐在榻边,喂着沉默的太子,转头朝宝橒淡淡一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快些休息去,这里我在就成了。”
宝橒依言退下,阖上门的一瞬间,听到太子让人拿了纸墨的吩咐。
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着前面掌灯的光亮,门口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