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也感觉到了窦世英异样,她迟疑道:“太太。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用!”王映雪一咬牙,道,“我亲自去请。”
进门第一天,窦世英就歇了别处,她以后窦家怎么抬得起头来。
胡嬷嬷陪着王映雪匆匆去了正房。
窦世英已换了家常衣裳,正画案前写字。
看见王映雪,并不惊讶,而是淡淡地笑着说了声“你来了”。
望着窦世英灯光下英俊面庞,路上就想好那些责问突然间烟消云散了,她有些不安地整了整衣袖,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今天很累了吗?怎么一个人呆正房里写字?”一面说,一面走了过去,鼻子里闻到了由窦世英身上散发出来酒意,她笑道,“七爷喝了多少酒?怎么满身酒气?妾室让人给您送碗醒酒汤来吧?”一个面说,一面挽了衣袖要帮他磨墨。
窦世英阻止了她:“我这边有高升服侍,你去歇了吧,明天还有你忙。”声音比窗外吹进来晚风还要和煦,人却低下了头,心无旁骛地继续写着他字。
拒绝意思这样明显,让王映雪羞红了脸,可她从来不是个等候人,她思忖半晌,猛地上前侧抱住了窦世英腰。
“万元……”眼光下,她目光柔得能滴得出水。
窦世英身子一僵,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笔,温柔,却又十分坚定地将绕着他手臂一点点掰开:“映雪,我说过,除了名份,其他,我都给不了你……你也是知道……我们相敬如宾不好吗?”
他转身,墨如点漆眸子静静地凝视着她,表情是如何认真。
王映雪愕然。
她当然知道……可她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千里相思,怎如暖玉怀……
窦世英大步走了出去。
窦府玉簪花已经开了,浓郁香气扑面而来。
他骤然间想起自己成亲时候。
也这样天气。
玉簪花肆意怒放,月光下如莹晶如玉。
妻子声音清脆地喊“万元”,问他“我漂不漂亮”……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回答了,只记得妻子又惊又喜地扑到他身上,像团火似他心上烧了起来……耳边是妻子银铃般笑声:“他们都说我不害臊,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嫁给您嘛!”娇娇憨憨声音,透着不庸置疑欢喜和满足……
花香是如此浓烈,犹如开到荼时颓败,让人心悸又恐惧。
他拔腿朝外跑去……
轰隆隆一声雷响,雨哗哗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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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被身边动静惊醒,朦朦胧胧中听见祖母吩咐红姑声音:“……看看马棚里马驹有没有受惊吓?厨房窗户关没有关?柴房里稻草也要捡一捡。免得被雨水溅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