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珊放下算盘,口称孔鲋在西楚太学的尊号,这个老师的意思不是说孔鲋年纪大,而是说他学问高,资格老,是师傅中的师傅。孔鲋不在乎那个祭酒的称号,也不在乎共尉封给他的文通侯爵,但是对这个老师,他却十分满意。宝珊这么称呼他,也是一个十分得当的称呼。
孔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老师,此政令出台之前,大王曾召集相关臣工商议此事,经过周密计算,认为可行,这才公布的。”宝珊不慌不忙,也不为孔鲋的牛气着恼。她左手摆开算盘,噼哩啪啦的一阵响,右手执笔,在淡黄色的纸上奋笔急书,口述笔写,不大一会儿,就写满了一张纸。
“这是我们计算的结果,请老师过目。”宝珊将纸和算盘一起推到孔鲋面前。孔鲋狐疑的接过纸,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是整个秦国的人口数,田亩数,生产性人口与非生产性人口,全国年消耗粮食,全部历历在目,计算结果是,未来五年内,只要把商业人口在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三以内,根本不会影响全国的粮食生产。
百分之三,以关中近千万的人口基数算,那就是三十万人,仅以咸阳近百万的人口算,那也是三万人。
“咸阳不事生产的人更多,与其让他们闲着生事。不如让他们经商生财。”宝珊不失恭敬的一笑:“如有计算失误之处,请老师指教。”
孔鲋无话可说,他习惯了定性,对一件事情,先看合不合道,但是宝珊是定量,她把每一个数字都写出来,通过精密计算,分析其可行性,不得不说,这个办法比他的定性要准确得多。他考虑到的。宝珊都考虑到了,他没考虑到的,宝珊也考虑到了。有些模楞两可的问题,通过数字分析,能不能干也一目了然。
孔鲋再看向宝珊的目光有了些改变,这个年轻的女子果然非同小可,居然将这么复杂的一个帐写成这么清晰的几行字,用事实说服了他。孔鲋放下纸,情绪平静了下来,他抚着胡须想了想,又问道:“这些都是以风调雨顺为基础的,万一遇上点天灾人祸,国家岂能没能储粮?你们的余地,是不是留在太少了?”
宝珊见孔鲋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语气却由质问变成了询问,知道他其实已经同意了,只是不有些不放心而已。宝珊微微一笑:“正如老师所言,现在关中的壮丁不足,耕牛不足,产量还有提高余地。大王已经派人去北地寻找乌氏,希望和他们合作,在西北建立起几个牧场,养牛养马,备耕备战,到时产量还有会很大的提升余地,我们根据以前的数字统计,大概再提供两成是有把握的。”
孔鲋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乌氏以放牧为业,找他合作,的确是个好法子。不知找到了没有?”
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的共尉插了一句:“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