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纯一望望孔克己,想要带领群情激奋的工友出去追赶。孔克己摆摆手道:“算了,不用追,这个刘大可还真就是个跑腿的。别看现在咱们困难,但也该是冯德章最胆怯的时候——纯一,我终于明白《头道河日报》上面那则《招工广告》目的了。冯德章每次利用一批工人完成采掘任务,等几个月下来工人体力耗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再逼工人走路。冯德章打发掉我们这茬工人,就会再招一批体格健壮的采掘工人。”
孔克己望着面面相觑的工友继续道:“你们说说是这个理吧?当初是我和余纯一带着大伙出来的,所以我俩一定负责到底。如果你们想回新建点或者回老家,那么就去跟冯德章借路费——如果你们想要工钱,让老家那边过个宽快年,那么就再等上两天”余纯一粗着嗓门嚷道:“你们谁愿意走,谁就走,反正我是不走——冯德章让咱走,咱绝不能上冯德章的当!”
幡然醒悟的工友们嚷着要跟随孔克己去二道河讨工钱。孔克己淡淡地道:“我和余纯一去就行了,你们在家能压住阵就行,能坚持下来就是好样的——大伙快吃饭吧。”孔克己说罢丢下铁炉钩子,起身掀开自己那床破被,从铺底下抽出一个小书兜,高高一扬道:“老余,今天成败,也许就在此一举。”
懵愣愣的余纯一琢磨小书兜的用处,他从没注意到这只小书兜子,难不成装有锦囊妙计或者什么东西。这两年余纯一打心底佩服孔克己,就高声道:“你说吧,克己,我们全听你的!”若有所思的孔克己道:“光有这个兜子还不行,咱俩还得先去趟头道河煤炭局。”
煤炭局吕副**在冯德章办公室长条木椅上坐着,一言不发。恼羞成怒的冯德章歪靠椅子,瞪蛇眼盯着面前的孔克己。体格尖瘦的孔克己肩挎小书兜,虽然对冯德章的血红眼发怵,却只得硬挺挺撑着。
冯德章挥残手猛拍一下桌子,震得青瓷茶杯盖子“哗啦”响,他凶凶地道:“孔克己,您们总共干了多点活儿?工钱不已经预支给你们了吗?你说短工钱,那么当吕**的面拿出证据,否则可得进巴黎子。”老江湖冯德章单凭刚刚的阵势就可以将孔克己唬懵住,另外他预料孔克己也拿不出真凭实据来。不成想孔克己解开帆布书兜带子,从里面捧出一沓《采掘日志》和工票齐整整地摆在桌面上。
众目睽睽之下,屏气凝神的孔克己翻动票据,飞拨算盘,将开采数量费用逐项誊写到稿纸上。结果孔克己提供的时间和人工、台班,材料费用与煤碳公司的工程档案全部核对上。沉着脸的吕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对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暗暗称奇。
冯德章脸色发白,他很是意外,以往要钱的工人不是破口大骂,就是苦苦乞求,或者倚仗人多起哄。这个穿破黑袄的小伙子真能沉住气,既有胆色,又有心机。狡猾的冯